始終一語不發的宋柏終于開口:“給你做手術的醫院是哪家?主治醫師是誰?”
……
意料之中,等到宋柏帶人找上醫院時,那位專職負責南宮雪的醫生已經離職了,下落不明。
“這事兒後面肯定有人。”綠箭說出了大家心裡的話。
但他們把南宮雪查了個底掉,也沒找到任何疑點,行程和财務就和她的名字一樣白茫茫一片。院方則将所有責任推得幹淨,聲稱一切都是那位主刀醫生的個人行為。
事實上,私人醫院就這點不好。各類器械用具,甚至是手術室的使用記錄都不翼而飛,擺明了毀屍滅迹,警察也拿他們沒辦法。
查到這裡,再挖醫院這條線也希望不大,除非能把那位生死難測的醫生找出來。
大家都有些洩氣,宋柏卻若有所思:“大活人不可能憑空消失。他的家人如果沒察覺到任何異樣,就說明他一定沒有走遠。”
衆人精神一振。
“還有,我們再仔細過一遍南宮雪身邊的親人和朋友,重點查經紀公司。”宋柏沉吟片刻,“這種事隻有錢還不夠,對人脈要求也很高。”
黎興道:“她的公司有必要做到這一步嗎?”
畢竟是觸及法律底線的事,經紀公司的膽子真有這麼大?
宋柏道:“人為财死。她現在拍的電影是大制作,投資商也不會允許女主演出事。”
“好,那我再去探探投資商那邊。”黎興會意,站起來拍掉褲子上的浮灰。
他們都是專業的警察,工作時依舊配合無間,絕不帶入私人情緒。可聊完工作,兩人又沒話了,無形的尴尬在空氣中擴散開來。
黎興的唇動了動,像是想說什麼,終究還是握緊拳,走出了審訊室。
門咔哒一聲關上,宋柏書寫如飛的筆尖也應聲停下。粗粝的指腹撚過頁腳,翻回留着她字迹的那一頁。
後來仔細回想猜到,那時綠箭撞見自己的慌張,大概是因為她也在房内。
那些話……那些話她都聽見了?
所以她還是關心他的吧?哪怕表面再怎麼裝模作樣,還是幫他探聽情報。因為在乎,才會留意他的輸赢。
等這個案子結束,他要當面和她說清楚,把這些日子裡憋在心中的話全都說出來。還有那個戒指……
心裡泛起竊喜般的甜意,宋柏握筆的力道又大了些。
……
離開花城,朱槿幾乎是馬不停蹄地投入到工作中。
“叮——”小助理拿着她的手機跑過來,小聲道,“是江總。”
江潮生的電話當然要接,朱槿用肩膀夾住手機:“喂?”
“小槿。”江潮生語調輕快,似乎心情很不錯,“我聽說,南宮雪被警方調查了?”
……這耳報神也太快了,電話打到自己這,是擺明不給她含糊的餘地。
朱槿心中暗忖,不動聲色地應和:“對啊。怎麼了?”
“和我就沒必要裝傻了吧?負責的不是你的老情人麼?”江潮生的笑聲沙沙的。
“江姐,你也說是‘老’情人了。”朱槿打着哈哈,暗示着兩人的過去式,“我要是知道什麼,能不告訴你?”
江潮生輕笑,也不追究她的口是心非,幹脆挑明:“南宮雪的身體狀況不是秘密,我那位前夫為了她,高價請過不少國外的專家。他瞞得過别人,卻瞞不過我。”
見朱槿仍是不語,她慢慢道:“之前她恢複到可以拍戲,我就覺得奇怪了。她的病……”
江潮生止住不說,兩人一時陷入沉默。
朱槿雖不清楚宋柏在辦的案子究竟是什麼,但看陣仗恐怕不小。按照古早霸總文的套路,如果江潮生是那個聯姻女主,顧景寒是霸總,南宮雪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白月光了。
不過,現實中能接掌家業的女總裁,顯然不是争風吃醋的戀愛腦。離婚後,江潮生半點沒有迫害南宮雪的興緻,反而一門心思全用在和顧景寒争奪德奧的控制權上。
那麼,能打動這位女總裁的……
朱槿知道,對方透漏出的信息已經算是極有誠意,終于還是道:“我真的不清楚具體情況。不過南宮雪的病情,确實是重要的線索。”
江潮生的笑帶着果然如此的了然:“你猜,這事和我那個前夫有沒有關系?”
無論南宮雪被卷進什麼案子裡,以顧景寒對她的感情,都不會置之不理。這次他卻自始至終沒有露面,不知在忙些什麼。
“你的意思是……”朱槿試探。
“幫我和警方牽個線,我很樂意提供些線索。”江潮生道。
大發善心這個詞和江潮生無關,她的幫助不是無償的。更何況她真的能幫助破案,而不是将水攪渾嗎?
朱槿慎重地挑選好措辭:“你有證據?”
“如果我有的話,還會等到現在嗎?”江潮生聽出弦外之音,也沒生氣,“我提供方向,怎麼找到突破口,就看警方的本事了。”
而她可以趁着顧景寒自顧不暇,趁機整頓德奧。
朱槿抓住她話中的缺口:“顧景寒防得很嚴?”
江潮生呼吸聲一頓,算是默認了。
朱槿下意識端起水杯,瞥見清澈透明的液體,心突然急速跳了起來。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如果賭對了,從此以後就能徹底抱上德奧的大腿。
她舔了舔發幹的嘴唇:“聽着,我有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