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探讨着，任飄飄喜滋滋地回來了。

“飄飄呀，快過來見李老師、王老師，”任飄飄扭捏着走了過來，淳于溷又跟兩位老師說，“我這個女弟子呀，是逃學出來的，過會兒，請二位老師幫我勸一勸她……”

任飄飄走到女老師跟前喊了一聲“王老師”，又轉身喊了一聲“李老師”；王奕博緊學着任飄飄的樣子，鞠躬稱呼着。

不料，王老師卻來了句：“飄飄不願上學，就不上吧！”

這話，着實讓淳于溷吃了一驚，問道：“義務教育，怎能不上？”

王老師說：“我做過教師，教過孩子，心裡清楚的很！這個時代，最痛苦的就是孩子們！”

這話說到任飄飄的心坎上，任飄飄很自然地委随着，坐到王老師的身邊，依偎在她的身旁。

王老師摩挲着任飄飄的小手說：“我們的孩子啊，現在成了整個焦慮時代的犧牲品。沒有哪個國家，有這麼多自傷自殘的孩子。全國的青少年，27.4%的孩子，實施過非自殺性的自傷，什麼意思呢？”王老師問任飄飄道，“你有沒有揪過自己的頭發，把這都揪秃了？”王老師比劃着。

任飄飄卻說：“沒有啊！”

王老師又道：“撕嘴皮子？摳手，血呼啦的……還在那摳呐？”

“這倒有！”任飄飄點着頭。

“這就叫做自傷。”王老師比劃着割手腕的動作，又說，“當然，還有自殘的，這是嚴重的自傷行為啊！還有，平均15萬以上的學生想不開……這個是非常龐大的群體。這麼多年輕人，花苞兒還未綻放，就想結束自己的生命，這是令人細思極恐的事情。”

淳于溷緊鎖眉頭，問：“現在的孩子到底怎麼啦？”

“怎麼啦，”王老師道，“你說，我們現在教育孩子，都有哪幾方面的力量？”

淳于溷問：“哪幾方面？”

“有老師、家長，還有社會。在這個時代，我們國家的變化太快了。”王老師問淳于溷，“我問你，你現在焦不焦慮？”

淳于溷點頭。

王老師又道：“那麼，你想，我們當老師的焦不焦慮？”

淳于溷說：“你們焦慮什麼，教半年的課，發13個月的工資，而且，旱澇保收。”

“哎呀，這是其次，”王老師道，“我告訴你吧，當老師是特别焦慮的事情！随着人口的負增長，我們老師必然面臨下崗。剛才，我老伴也跟你講過，7年之間，孩子的出生率降了一半……”王老師摸着任飄飄的腦袋說，“還有這麼多逃學，不上的……這就預示着，從幼兒園到大學，将有一半的老師面臨下課。

你想，教師焦不焦慮？絕對焦慮啊！

這一焦慮，怎麼着？就往死裡抓成績，往死裡留作業。學生成績不好，那老師肯定損你，受不了回家去呀！”

任飄飄忙說：“對對對，我就是這樣出校門的。”

“校長也焦慮呀！”王老師說，“我告訴你啊，哪個區，咱就不提名了。這個區啊，有18所小學，并轉了多少呢？

要關掉7所小學！

你想，小學校長就開始琢磨了，關誰，不關誰呀？對吧，我們這所小學這麼牛，憑什麼教育局要關我呢？這個校長我還能當着，我還能有點兒權利……對不對？”王老師比劃撈錢的手勢，“我還能批事業編，我不能讓哪個學校把我給合并了……那我就往死裡弄成績。

所以，我告訴你，我們現在的孩子，為什麼這麼多自殺的，問題出在我們主要的教育工作者，這一系列的焦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