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林家人去機場接林思歸,而林安然則去了城中村。
八十年代的北京城并不是處處繁華平和,也有荒涼貧瘠的地段。
林安然今天去的城中村,建築荒涼破敗,在這裡居住的多是一些老年人和被遺棄的孩子。
這裡充斥着貧窮、落後和野蠻。
林安然一邊小心繞過路面的水坑和垃圾,一邊用手帕捂住鼻子,才堪堪遮下一點臭味。
她一直向前走,按照從同學那裡抄來的地址,找到了徐飛虎家。
徐飛虎家裡破産後,他就帶着爺爺搬到了這裡,據說日子過得不怎麼好。
林安然打量一眼房子,又破又小,也不隔音,她站在房門口,能夠清晰地聽到裡面老人嗓音喑啞,不斷咳嗽的聲音。
林安然敲了敲門。
很快,門被打開,她面前出現了一個身形健壯,濃眉大眼,長得很陽光的少年。
見林安然不說話,徐飛虎掀起眼皮,不耐煩地問:“你是誰?”
林安然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笑意,道:“你就是徐飛虎?我給你一百塊,想請你幫我教訓一個人。”
聽到一百塊錢,徐飛虎愣了愣,看一眼屋裡休息的爺爺,眼睑低顫,緩了好一會,他才問道:“教訓誰?”
聲音沉沉的,如同化不開的愁緒。
“八中對面,有個賣麻辣串串的女人,叫做楚晚甯,我要你掀了她的攤子,把她趕出北京城。”
·
第八中學對面。
楚晚甯單手托腮,看着不停翻湧的紅湯,心中有幾分愁緒。
八百名學生的間點,做起來也很費功夫,意味着她大部分時間都會耗費在這上面。
那她的麻辣串串就沒辦法再出攤了,時間不允許。
而且張主任說了,讓她按統計出來的名單,挨個給送到班級裡。
如果單單靠她一個人挨個運送、分發間點,時間根本來不及,學生們要等到猴年馬日了。
愁人!
真是愁人!
明天就開始分發間點了,她從哪裡找這麼多人呢?
楚晚甯一邊發愁,一邊用修長的指尖敲擊着料理台,哒哒清脆聲悠悠回蕩。
忽然,一陣喧嚣聲由遠及近,漸漸湧到楚晚甯耳邊,一道粗犷響亮男音響起。
“你就是楚晚甯?”
楚晚甯聞聲擡起頭,隻見眼前立着一群流裡流氣的少年,有三個人。
大約十七八歲,全部雙手抱臂,微擡下巴,不屑地盯着楚晚甯,很有中二病的氣質。
雖然盡力裝出不好惹的樣子,但身上的青澀氣質卻無法忽視。
隻見中間那人長得十分壯實陽光,在他的奮力抖動下,腿毛迎風飛舞,實在是美得出奇。
左邊那人像個瘦竹竿一樣,叫做雷小軍,右邊那人膀大腰圓,面相十分兇,叫做雷大軍。
一看就是來找茬的!
但是,楚晚甯不但不害怕,反而激動起來,眼睛放光。
他們可不是麻煩,而是活生生的勞動力!
年輕!物美價廉!力氣大!容易被蠱惑!
簡直是天選勞動力!
難道上天聽到了她的心聲,專門給她送來勞動力的嗎?
與此同時,徐飛虎也在打量楚晚甯,匆匆一看感覺挺美,細看隻覺得驚為天人。
面前少女濃密睫羽輕顫,在瑩白肌膚落下細影,嘴唇紅潤,眼睛亮如星子,一縷細發随風飄起,真是我見猶憐。
面對這麼個美人,徐飛虎決定溫柔一些。
他一邊抖腿,一邊說:“有人讓我們好好教訓你,讓你滾出北京城,我決定掀了你的攤子,你有意見嗎?”
徐飛虎旁邊的兩個小弟震驚地瞧着他,似乎不敢相信,他在掀人家攤子之前,還會征詢受害者意見。
還怪有禮貌的。
有人?
楚晚甯第一時間想到了那個青衣少女,還有投毒卻失憶的錢來富和孫三。
看來背後那人是針對原主,隻是不知道原主哪裡得罪人了?
背後那人可以慢慢追查,先解決眼下的勞動力問題吧!
楚晚甯心思微斂,看向面前這幾人,道:“我有意見,你就不掀我攤子了!”
徐飛虎伸出一根手指頭,搖擺一下,嘴裡念叨着:“No!No!”
楚晚甯眉心微蹙:“這是什麼意思?”
徐飛虎哈哈笑起來:“我還是會掀你攤子,不管你再漂亮都沒用!我可是有契約精神的人!”
說完,徐飛虎挽起袖子,露出小麥色的胳膊,就要沖上去掀了美食攤子。
他身旁的兩個小弟,也緊緊跟着他,時刻準備摔鍋砸碗。
突然,徐飛虎一個緊急刹車,停了下來,腳底與地面接觸,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
而他身後的人來不及刹車,撞在一起,東倒西歪,連聲哀嚎。
“虎哥,你怎麼停了?”
“哎呦,我的腰,我的屁股,我的腿!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