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乾眉頭未展,“先前你讓我給左煜堯傳信,半月沒收到回信。如今已離開鬼谷……”
尤應懷牽着若蓉,碎花步子安閑從容,順手喂了對方顆蜜棗。若蓉雙手并扣用麻繩綁着,而這根麻繩暫時代替手臂的作用。
“就提醒他小心中毒,提防暗算。順便約了個見面時間,那信紙一共就巴掌大——别這麼看我,不信嗎?”尤應懷攤手,表示無奈
她眼眸明亮,擺出幅無辜的表情,盡管本人内心毫無動容,外人橫看豎看隻能得出一詞,泫然欲泣。
每每被克扣飲食,總要胡吃海喝補回來。生得水靈又吃得珠圓玉潤,肌膚細膩緊緻,整個人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易乾移開目光,因窘迫狂摸鼻梁,“再信你一次。”
“你很不一樣,總感覺你這段時間,每一個月的樣子都不一樣。”
警鈴大作,尤應懷心中腹诽,當然不一樣啦,之前男主占據了自己的身體。再往前挪挪,意識還停留在未重生前,而現在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經曆千難萬險,始終不肯屈服的我。
她簡直想拍肚皮。
然後小腿至腹部,陣陣鞭打痛感襲來。
【别擔心親愛的,男主隻是燒火燒炸了壺,現在正挨罰呢。】
雙.腿發軟,失去了健步如飛的能力。尤應懷摁住易乾肩膀支撐,嘗試踮起腳尖,蹑手蹑腳地走,整個人氣質全無,鬼鬼祟祟的。
易乾似乎認清事情嚴重性,抛卻任性擰巴,一句又一句地詢問。
這份婆婆媽媽她經受多年。
從前攜滴水之恩,求湧泉之報。如今經曆多次生死,已不再是曾經喜歡呼朋引伴,招攬門客的小姑娘。
這些昔日的朋友,似乎也随着時光蹉跎,在腦海中逐漸變模糊。
尤應懷将手撤回來,獨自盤算入京後的行動。
西村有個寡.婦,垂髫小兒們欺人老無力。常偷其收集的茅草,搶夥食,導緻她整日瘋瘋癫癫。
為保護那些熊孩子,再行船時,水手特意将其招攬來。
鬼谷乙字号殺手——代号“寡.婦”
不男不女,擅僞裝。
多數人皮面具都是從她這批發的。
寡.婦坐在木匣子上搖腿,手裡把.玩疊成三段的銀線絲。絲線末端綁着梅花形飛镖。
深夜忽起狂風,江裡星火點點。
周圍全是漁船,從秋高氣爽到霧氣迷茫用了不到半柱香。迷霧深處有隻巨型怪物橫于此處。
周圍還四散着無數小船。
外來的木帆船穿過與自身大小相似的漁船。
“遇見鬼了。”寡.婦輕喃,與漁船擦肩而過,她發覺帆船燈火擺放位置,船體裝飾顔色,和這些迷霧裡的東西别無二緻。
箭羽自高空而下,射在尤應懷腳邊一寸處。
那人趕忙展開随身攜帶的畫卷,畫卷紅藍相交,似乎是某種标識。
“軍爺軍爺實在霧太濃了!看不清,不好意思!”尤應懷揮臂大叫。
迷霧裡的棕熊,學人的模樣招手,把村民騙到近處再襲擊。若蓉打哆嗦,船甲傾斜無法再玩擊石子的遊戲,這會兒正探頭探腦觀察周圍。
巨型船隻上的人似乎是這群漁船的雇主。
而自己現在負責聽命于它。
對面冷哼一聲,一隻箭羽穿透迷霧射向她們船隻中.央。
那位置正巧是寡.婦呆的地方。
她心裡清楚,姓尤的不會無緣無故找她。多半為殺人越貨的買賣,夜間遇此橫禍,買賣必然就在這碩大的福船上。
橫幹于此,像個怪物。
“馬上馬上把船挪開,不會再撞上大人您的船了!”
船首尾相撞帶來震動,水面波濤洶湧,霎時兩條浪潮打進船甲。
若蓉抱住主桅罵罵咧咧。
餘光瞧見易乾借着迷霧躍進水中,朝主船潛去。想明白什麼,為活命她趕緊朝箱子周圍跑,順直梯下船艙才能提升生存幾率。
寡.婦望着箭羽和若蓉一齊朝自己撲來,迷惑眨眼。
那箭方向微偏,屬于盲射,射死人純屬意外。胡亂奔走,一般踩狗.屎運的幾率比較大。
于是那隻箭羽擋着衆人面,竄進若蓉小腿肉裡。
若蓉頓時蜷曲在地,疼得渾身冒冷汗。
掌舵工錯開船首往後退,與此同時大型福船船甲裡三位士兵無聲無息地倒下。屍體栓繩急速往船外扔。
三具屍體,剩下兩具皆帶盔甲。
水手将人拖入夾闆,血痕直通主桅旁。可惜犯罪證據遭漫進甲闆的江水洗刷,
将人拖上來卸了輕甲,發現其中兩個雖然腹部有多個血洞,嗓子被毒啞,性命卻無憂。
死的綁石頭沉江,活的綁麻繩進船艙。
“麻煩你了‘寡.婦’,審問費時費力,還是交代專業人士最放心。”尤應懷邊洗手擦臉邊恭維對方。
說罷又交代了幾句,轉身躍進湍急江流中。
福船船尾挂着梯子,她如同鬼魅,轉眼間消失在蹬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