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商會的衆人聚集在一處的緣由,便是因為百澤布行的生意太好,并且完全壟斷了整個北境城的生意,其他布行手底下的布與衣服幾乎要賣不出去了。
而因這個現在北境城縣的布商,分成了兩派。
一派以富順布行為首,想着以和為貴,打算通過與百澤布行合作來達成産業起死回生的目的。
一派以王氏布行為首,打算逼迫白家,想着吞并白家的産業來讓自己的布行更進一步。
至于靈玉布行……現在他們就是整個北境城的笑話,産業縮水不說,現在家裡也亂成一團,無數子侄争搶着進鋪子,把靈玉布行的不少鋪子都管的關門了。
這讓玉老爺不得不重新拖去重病的身體,繼續主持家業,聽說就連他那個小女兒也被帶出來幫忙了,這玉家怕是要沒落了啊!
玉老爺坐在王氏布行的老闆身後,看着李昙一個人舌戰群儒,眼神中帶上了嫌棄。
一個女人居然抛頭露面做生意,與那個百澤布行的女人一樣,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女人!
玉子嫣今日是跟着玉老爺一起來參加商會的,她這幾日讨好玉老爺,常常幫着他幹些不重要的小活,總算是接觸到了玉家的生意。
玉家現在卻是不比從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玉家的資産還是比大部分布行多的。
玉子嫣通過她爹帶她出門,認識了不少生意上的人,在這其中不乏有像李昙那般的人,但如同白漫天那樣真正做主的女人卻幾乎沒有。
玉子嫣深知這次談判,最後勝利的絕對是支持百澤布行的那方,而以王氏布行領頭的布行,可能會激怒那個看似脾氣很好的白漫天。
玉子嫣想到這裡歎了口氣,但眼神的餘光卻瞄見了坐在富順布行那邊的一個青年身上,青年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淺淺的點了個頭。
這青年是最近新開的姹紫布行的掌櫃,同樣的也是她手下的人,這姹紫布行是她自己偷偷開的,而這個青年卻不是玉家的人。
她半月前在參加廟會的途中撿到了這人,這人是個商戶之子,不過因為家中長輩得罪了貴人而被滅門。
玉子嫣一眼就看出這人有能力,便主動與他搭話,這人是個有野心的,對玉子嫣更多的是利用,但玉子嫣卻還是把他拿捏的死死的。
此時,兩大派系的布行争吵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就一個女人罷了,得了清風公子的好處就飄飄然了?”
“還不知道她與清風公子是什麼龌龊的關系!”
“你!你們!!”
李昙深吸口氣,不知道說些什麼,她太明白貞潔對女人的重要性了,無論有何等理由隻要摻上了貞潔一事,女人就會不得不妥協。
離經叛道的女人有多少?數不勝數,多如繁星。
但能夠成功掌管自己人生的女人又有多少?少之又少。
“我倒不知道,我與清風公子有何龌龊之事?怎麼?你是從早到晚扒在我窗門口看了嗎?”
就在富順布行那派的狀态陷入萎靡時,一道輕柔卻透露着堅毅、霸道的聲音,傳進了所有人的耳中。
棠湖水榭的大門打開,一個身穿紫藍漸變金紋茉莉華麗宮裙的女人,推開房門,慢悠悠的走了進來。
女人的步子很穩,跨步不大,正紅色的胭脂抹在她本就殷紅的薄唇之上,她的膚色白皙,胭脂也就将她襯得格外盛氣淩人。
女人的身旁站着同樣氣勢凜然的兩人,兩人一個似驕陽般張揚,使人忍不住望向她,一個冷如寒山,光是看一眼他那雙冰冷的眸子,就忍不住瑟瑟發抖。
“白老闆,你來了。”李昙松了口氣,臉上挂起笑來,“快來這邊坐坐,我們正聊起你呢。”
白漫天也和善的對着李昙點了點頭,随後又看向剛剛随意一句,就想把她所有努力推功給其他人的玉老爺。
“玉老爺怎得有興趣參加商會?不是要培養新的繼承人嗎?怎麼?一個滿意的都沒有?”
玉老爺聽到這話氣得直喘粗氣,白胖的老臉氣得滿臉通紅。
“我看你幹脆别找繼承人了,你的女兒不就是個好繼承人嗎?有能力有手腕的。”
白漫天哼笑道,一雙漂亮的琥珀色狐狸眼,眯起如同一隻可愛傲氣的小狐狸般。
在場的其他商人看着白漫天毫不留情的将玉老爺說的幾欲吐血,對這個做起生意也溫潤柔和的女人改觀。
這人可柔可剛,說話能令人如沐春風,也能讓人聽一句便能氣到吐血。
“你一個潑婦,一個女人抛頭露面做生意,簡直不要臉,我女兒可是從小精細養着長大的,而你?怕不是連招贅都隻能招山溝裡的野漢子。”
玉老爺冷笑道。
白漫天不疾不徐的端起自己座位旁的茶杯輕飲,她注意到了玉子嫣在玉老爺說出這話後,眼中閃過的不悅。
也注意到了玉子嫣與她這方一青年短暫的對視。
“玉老爺真是粗鄙。”
“怪不得家裡沒有一個能考上秀才的。”
大齊商戶除皇商外,都被看不起,别看這裡坐着的全是商人,但誰家沒出個秀才舉人?
這些秀才舉人可是被全家族的人供着,就盼着能該換門楣呢!
但唯獨這玉家的子侄輩,别說舉人了,連童生都沒有考上的,因此在北境城縣商人圈子裡玉家雖是最有錢的,但其他人心裡沒幾個看得上他們的。
玉家之前隻手遮天樹立了無數仇人,現在聽着玉老爺子被奚落許多都忍不住嗤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