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蠡缇大師看着慢慢走向他的人,雖然臉色冰冷,但是眼裡的光卻是真的,他突然就笑了。
“,哥,我等着你許多年,哪怕你一直恨我,哪怕我得不到你的原諒,可我還是等了你很多年,我知道,這些年我做什麼都沒辦法彌補了,但是我還是要告訴你,當年我是真心的,真心的想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我并不是你的親弟弟。當初我生下來的時候跟個怪物一般,父母都要扔了我了,是你一直哭一直哭,把我留下來的,你算是我的宿主,我算是你的孳息物,我因為你而誕生,也因為你而消亡。
這些年我一直靠着等到你的信念在這裡待了很多年,而現在我想我該走了。”
真蠡缇大師盯着他看了好久,突然緩緩開口,歎了口氣:“你這又是何必?你明知道,就算你不來,我有一天也是會死的,你不必将這些罪責全都攬在自己身上,你明知道的這些年我心裡是否有你,我也知道你不是我的親弟弟,可是非人倫總是大過于事實,他們總是覺得自己是對的,他們總是覺得無論他們做了什麼都比我們這些人要來得輕松自在,沒有人會在意當初我們所做過什麼,也沒有人會在意我們的付出,他們隻會在意他們。
他們不同意的我們互相喜歡,為什麼不能在一起?我們又不是真的親兄弟,我們相互喜歡,我們互相制約,為什麼不能在一起呢?那些人站在道德制高點上說東說西,卻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們會害了人命。
我這些年藏在寺廟裡也不是躲着你,而是想想明白一些事情,我不想看見父母為難的表情,也不想看見父母眼裡的失望,他們總覺得我們是親兄弟,就不該有超越親兄弟的感情,卻從來沒想過其實我們兩個從來都隻是一個人,你是為我分化出來的,而我終将與你合在一起成為一個人。”
他們兩個當着衆人的面緊緊相擁,什麼都沒做。
兩個人紅着眼眶訴說着這些年的思念,可到底衆人什麼也做不了,他們兩個轉過頭來看着衆人,嘴角的笑容與甜蜜漸漸顯現成型。
他們兩個的身影在人前漸漸淡了,他們似乎從未出現過,也似乎從未離開過。
大殿突然變得亮堂堂,與從前不一樣了,那些黑色的簾子不知何時已經被人掀開,屋子裡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小沙彌站在窗前,身上是方丈和主持才會穿的僧衣,他們好像待在另外一個世界般,不知道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沙彌轉過頭來,對衆人行禮:“阿彌陀佛,施主,讓你們看了一場無驚無喜的戲,這一次遊戲雖然很兇險,但是沒有人死去,這就是你們應該得的獎勵。
這本是一個溫馨的故事,然而被綱常倫理所束縛,被所謂的利益一所束縛,他們本來不是一對親兄弟,但是那時候的人們卻覺得違背常理,所以才會一點一點地将他們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但是大師不想要變成那樣的傀儡,他不想要忘記他的弟弟。
所以他走了,他離開父母來到了寺廟,他本以為這樣他的生活就安穩了,他就可以完完整整的度過一生,哪怕他不與弟弟在一起,哪怕他弟弟到最後與别人結婚,他也是開心的。
然而他的父母卻追到了這裡,他的父母不知道如何知道了他的地址,總之他的父母來了,他的父母對他進行說教,告訴他這麼做是不對的,他想要找回他的弟弟,可是他的弟弟去哪兒了沒人知道。
最後蠡缇大師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那年邁的父親跌跌撞撞一臉失望地離開了。
假蠡缇大師出現的時候,他父親已經死亡,村子裡所有的人都得了一場瘟疫似的,一瞬間消失不見了。
假蠡缇大師想讓真蠡缇大師承認錯誤,可蠡缇大師并沒有做錯什麼,他們兩個劍拔弩張到最後,一個人困住了另一個人,卻沒人知道他隻是自己困住了自己罷了。
好在現在他們全部離開了,這件事情也算是功德圓滿了。
施主我希望你們懂得一個道理,沒有人會一輩子為别人的錯誤買單,他們本身就是沒錯的,那些人自以為是,自以為自己站在道德制高點就開始随意奴役别人,卻從未想過,總有一天他們也會變成其中的一員。
所以蠡缇大師和他的弟弟死了,所有人也陪着他們一起去了,到最後,誰也沒有圓滿。”
衆人聽着這話心裡五味雜陳。
那小沙彌漸漸走遠,衆人的視線也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