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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眼的時候已經淩晨四點多,樸晚窩在沙發裡,背有點僵。
“嘶...痛...” 剛剛一直保持着蜷縮的睡眠姿勢,突然的舒展筋骨,骨頭報複似的抗衡着關節。
“人還是要服老啊。”她吐着氣感慨,拎起手機半眯着眼瞧着屏幕裡的世界。
除了江芥,一般晚上沒人找她。
“呵,26條未讀…”
樸晚慢慢起身,腿還有點發麻,踩着拖鞋踉跄地挪到島台接了杯水,咽下一口,點開對話框,盡是些不知道打哪兒搜刮來的表情包,翻也翻不完。
她手撐着台面,想起了一些舊事。
上學的時候,江芥喜歡穿粉色,自己喜歡穿黃色,美術老師說她倆是住在比奇堡的派大星和海綿寶寶。
那時以為是因為兩人關系好,才會被這樣形容。
現在想想,更像是那種湊不齊一個腦子的組合。
“1、2、3、… 20個垃圾表情包?真行啊,而且…” 樸晚點開一個其中一個,憋着笑:“這個夠傻。”
然後順着對話框向上扒,逐一收藏保存;接着往上翻,就是幾句彙報酒局的戰況,再無别話。
退出對話框,卻發現還有個黑色頭像,亮着未讀消息的提醒。
樸晚向前撐了撐腰,踱回沙發信手點開。
五個小時前的一句詢問:【你很需要這個曝光嗎?】
樸晚盯着消息氣泡,呼吸不合時宜的又被提起來,胸腔明顯感覺有點兒發脹。
本以為,剛剛睡了一覺,就能緩過來。
看來還是高估自己了...
她思考了一下,輕點手機輸入:【确實需要,不過搞不定版權,就不折騰了。】
消息一發出,她正合計着挑個合适的表情,程莫霄的消息卻先一步突然擠進來。
已經快五點了,怎麼還沒睡?
發來一個郵箱地址。
随後又跟來一條:【能不能說服他,就看你自己了。】
樸晚看着屏幕,怔住了。
程館長,這是在給自己,開後門嗎?
比起開後門,樸晚更願意相信是程莫霄喝大了,這個時間還沒睡覺,反而在這裡跟自己扯這些沒用的。
畢竟程莫霄橫豎都不是會違背自己原則的人。
她又賊頭賊腦地打開浏覽器,先是複制了一邊郵箱地址,根本搜索不到;再輸入安德魯的全名,逐一對照郵件上的名字。
好像是真的?
還是未曾對外公開的郵箱地址?
不是吧,太陽真打西邊出來了?
樸晚一下子就清醒了,握着手機前後分析琢磨,不對呀,昨天不還在飯桌上說什麼一視同仁嗎?
這是大赦天下,所有人都發一遍?
她假惺惺的投送了個問号探探口風。
沒敢多說,怕看起來不識好歹。
程莫霄随即發過來一句晚安,加了一個月亮表情,結束對話。
在禮尚往來回贈了一份晚安後,樸晚也潦潦地熄滅屏幕。
能發晚安,證明人沒醉啊?
還有幾個小時自己就要開工上班,明明時間還早,可她現在是徹底沒了睡意。
有點兒興奮,還有點兒懵。
樸晚立刻擡腿鑽進卧室,打開電腦編輯郵件,非營利性美術館的合作曝光,本來就是天方夜譚,既然機會已經丢到眼前了,不如索性試一試。
前後修改了幾次文本,又丢了一份自己的簡曆,樸晚忐忑的按下了發送鍵。
雖然不知道安德魯身在世界何處,但現在算來時間還算充裕,自己有足夠的時間去消化拒絕。
…
洗漱完畢,鐘已指向五點半,起先從沙發上爬起來的時候,隔夜的酒意就已經抖掉大半,再加上又被水從頭到腳沖了個遍,樸晚此刻趴在床上,清醒異常。
窗簾半掩,輕輕攔着熹微的晨光,冬日裡太陽升起的略晚些,不過早也好,晚也好,永遠都和樸晚沒什麼關系。
她更喜歡酒精助眠,鬧鐘驚醒,日出什麼的,一次都沒看過。
樸晚翻了個身,面朝天花闆,掖了掖被角。
要不,去看一次日出吧?
她胡亂在床上摸着手機,拎起來打開江芥的聊天框:【芥啊~要不要去走走?】
對每個夜間動物來說早起都算是噩夢,更别說再出去走走了。
隻是告知,樸晚又不指望江芥回答。
她騰地一下掀開被子,起身下床,胡亂扒拉着整理得還算像模像樣的衣櫃,撿出兩件運動裝套在身上,順手束了個高馬尾。
人快三十了,還能像個二十五,果然運動裝顯年輕,樸晚對這一身很滿意。
臨出門前,瞥了一眼放在玄關的車鑰匙,她鬼使神差的塞進衣服口袋,踏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