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裡還嚼着東西,江芥費勁兒的吞咽,又順了一口豆漿,用險些噎着的口吻:“濱大啊,就是你夜露東邊兒那個。”
“那你們食堂,能随便進去吃嗎?”
“啊?别找不痛快,就您那刁嘴還能吃的了大鍋食堂呢?”江芥倦着眼撇撇嘴,沒好氣的回怼:“不得寫滿整整一本測評雜志啊?”
樸晚不解:“有那麼誇張?”
“我都吃不下去,更别說你了,半分都不想給,全都差評!”江芥胡亂塞了一塊小米糕,轉身踢着拖鞋走回卧室,還不忘扯着嗓招呼:“新遊戲碟在電視機下面,看電視玩遊戲随意,我再去睡會兒...”
“天塌了你個兒高先頂着!”哈欠都還沒斷,隻聽身體栽到床上發出重重的悶聲,卧室随即安靜下來。
樸晚提了提眉毛,一臉無可奈何,手裡還握着半杯咖啡。
休息日的夜露稍忙些,尤其是周日,這天排班不僅有喬季淮,還有梁妤,兩個人搭配着跑倒也不至于暈頭轉向。
但夜露是定時運營,僅限午市時段,所以即便是繁忙,也不會誇張到哪裡去。
而樸晚,繼續做她的監工,進廚房念念單,散散火氣,再和大家聊上兩句,就可以安然下班。
隻要不在乎餐廳的成績,運營起來就很是輕松。
她端坐在島台的椅子上,愣着神,許是天氣太幹燥了,開口粗澀:“诶小喬,你昨天說新老師是清水美術館的什麼來着?”
沙啞的聲音把自己都吓一跳,随即踢開腳底的吧台冰箱,翻找了瓶酒。
握着酒瓶頸,樸晚停頓片刻,又從裡面換了一瓶氣泡水出來。
“館長,說是姓程,不過還沒上課我也不清楚。”喬季淮擰着抛光棉布,頭也不擡的嘟嘟囔囔。
梁妤在一旁笑着輕輕跟了句:“八卦集中營。”
“你才八卦,又不是我說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逗笑兒,樸晚也不太想參與,打開手機拍了拍江芥,問她明天要不要和自己去食堂吃飯。
她還特意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說自己從來沒吃過大學食堂,聽店裡的小姑娘說菜品種類多,所以想去試試。
好拙劣的借口,放到别人身上還勉強能信。
放在樸晚身上,也就隻能騙騙江芥。
果不其然,那邊回了句:【好啊,一起回味人間極品,不見不散。】
...
食堂裡盡是些接地氣的碗筷碰撞聲。
“來,讓本學姐為你介紹,前湯,折壽紫菜蛋花湯。看不見蛋也看不見紫菜版,我盡力了。”
面前清湯寡水的,偏偏要用個白碗,光是碗邊的劃痕都比湯裡的内容物豐富,樸晚舀着湯水,淺嘗一口,眉頭皺起來的速度比咽下去的動作都要快。
“主菜,硌牙老母雞,精選十年高齡柴肉老母雞精心炖制。”江芥指了指餐盤裡的一團,貼心的補充着:“當心碎骨頭渣。”
樸晚扒拉着肉塊仔細辨别,猶豫半天,最後還是輕輕放下了筷子。
“苦瓜炒笨蛋,注意這是兩道菜,苦瓜和炒笨蛋;還有這個紅焖肥油,保證非常紅,非常油。”
“這邊是,熟度未知的幹煸豆角,會不會進醫院全憑人品,飯前咱們也可以祈禱一下增加幸運值;最後還有這個青春版白米飯,就是裡面偶爾會摻着沒挑出來的小石子,我建議,最好别吃這兩個...”江芥用手指在餐盤上胡亂圈着,輕歎一口氣。
樸晚喝了口淡到沒有顔色的湯,抿了抿唇:“...這麼多年吃這個真是辛苦你了。”
“哎,一言難盡。”
“對了,那你們這裡有員工食堂嗎?”
“有啊,不過也因為太難吃所以沒什麼人去,最後跟着合并到樓下了,畢竟開着也是浪費空間。”
熟悉的身影,在窗口前站定,正對着窗口弓腰言語着些什麼。
樸晚望着那背影納悶兒,喬季淮不是說周二才有課嗎?怎麼今天就來了?
坐在對面的人也順着目光的方向瞧了去,随後回頭一臉奸笑抓包的表情:“嗯哼?原來今天不是為了吃食堂啊。”
“别瞎說!”她輕輕蹙眉,佯裝生氣,随後也不再言語。
江芥真像有這麼回事兒似的小聲起哄:“說說呗,誰啊?”說着又回頭看了一眼。
“什麼誰啊,我上哪兒認識去?”樸晚依然逞着嘴硬,不太願意開口。
誰料目光相對,對方有所察覺,已經走過來了。
“完了完了,過來了。”江芥小聲嚷着,生怕說的什麼被别人聽了去那般,拼命跟樸晚通風報信。
但程莫霄側身路過,并沒有停下,而是徑直落座别桌,獨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