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和僵了片刻,便立刻推開了她,将她摔回了沙發裡。
她用手背捂住了自己的嘴,眸光顫動地望着沙發上的安羲,判斷她到底是在夢遊,還是處在清醒狀态。
可就在她猶疑的空檔,安羲卻又如蛇一般纏了上來,摟着她又要索吻。
“安羲!你在幹什麼!”黎和怒了,幹脆一個擒拿手将她雙臂反剪,壓制在了沙發上。
随即令她悚然的事發生了,安羲的雙臂突然反關節擰轉,本來面向沙發的頭部也擰轉了一百八十度,看向黎和。她的神情依舊是那樣的無悲無喜,虹膜閃爍出的紫光越發妖異。
“嗬!”黎和倒吸一口涼氣,立刻松手向後退開,與她拉開了距離。
安羲坐起身,擰轉的手臂和頭顱又轉了回去,随即面向黎和。
她的身體發生了異變,皮膚仿佛擦了珍珠粉般反射出熒光,本就漂亮的面龐變得愈發美豔,她扭動腰肢,擺出誘人的身姿,唇角勾出魅惑笑容,施施然凝望着黎和。
黎和吞了一口唾沫,心跳加速,口幹舌燥。她理智上意識到這是被魅惑了,但意識到了也無濟于事,她的身體還是起了反應。
她憑着意志力強行扭轉了視線,瞄了一眼不遠處躺着的邢警官和兩個孩子,方才她發出這麼大的叫喊聲,她們還是一點蘇醒的迹象也無,難道是因為自己還在做夢?
她剛要張口呼喚邢秋明和兩個孩子,視線卻又不由自主地轉回到了安羲身上。安羲褪去了身上的衣服,香肩半露,雙腿微張。
黎和強行扭轉視線不再去看,額頭滲出汗珠。她确信自己還在夢裡,這一回,場景并未因念動而抽離,她依舊還陷在這個怪誕的夢境之中。
也許這是因為上一層紅月夢境是深層夢境,狀态更不穩定,所以一旦意識到這是個夢境便迅速抽離。而如今,她可能處在更淺層的夢境中,更易被控制。
我到底是在安羲的夢境裡,還是在我自己的夢境裡?誰在控制這個夢?她不禁開始思考。
答案呼之欲出,這個夢是她自己的夢,但明顯受到了安羲的控制。準确地說,是某種力量通過安羲控制了她的夢。
對方有什麼目的?此前它也控制了安羲襲擊自己,企圖勒斃自己。
現在它似乎發現了來硬的不行,開始施展魅術手段了。
該如何破這個局?黎和思索了片刻,決定冒險一試。她依舊努力維持着理智,卻放松對身體的控制,向安羲走過去。
解鈴還須系鈴人,要破局就得對付眼前的安羲。但這很難,她要做到思想與行為分離,思想上要保持極度的克制,身體卻要與安羲親密接觸。
這比左手畫圓右手畫方還要難以做到。
她剛走到安羲身邊就感到渾身燥熱起來,理智在崩潰的邊緣。對方則立刻纏了上來,皮膚柔軟滑膩的觸感刺激着她的神經,那紅唇貼上她的唇,輕輕用舌尖挑逗着她的齒關。而她的雙手已然摸進了黎和的衣服下擺,觸摸上她的腰,并沿着褲腰内側向下探去。
黎和努力繃緊身子,就是不開啟牙關,反而一直試圖咬自己的舌頭。此時的她處在夢境中,雖然企圖咬舌,牙齒卻不聽使喚,始終不能完全閉合。終于還是被對方挑開了齒關,那靈活的舌尖探了進來。
溫香可人,輕吟嬌喘,一寸一寸松動着她理智的弦。
還沒到時候,必須得等……黎和的理智已經幾乎要消失了,就像一個遠在天邊的畫外音,正在逐漸淡去。
她的手已經在不自主的撫摸安羲的身子,并褪去她殘留的衣物,身體也遵從着欲念,想要與進一步探索她的身子。
眼前的香豔景象,對三十年來一直單身的黎和來說,刺激有些太強烈了。
就在黎和脫去了安羲身上所有的衣物并将她壓在了沙發上時,安羲終于出現了異動,她貼在黎和脖頸側的唇瓣張開,神情猙獰起來,口中冒出獠牙,就要往黎和脖子上咬去。
而就在此時,黎和下了死手,忽而擡手一擰,将安羲的脖子狠狠絞斷。
下一刻,黎和猛得睜開雙眼,大喘一口氣。她掙脫了這層夢境,蘇醒了過來。
她還是身處于熟悉的黑暗中的咖啡館後場,但不同于上一回,此時外面透入的天光已然微亮,黎明到來了。而她和安羲正糾纏在一起,兩人的衣衫都脫了好幾件,身上隻剩下貼身的衣物。
安羲倒在她的懷裡,還在沉睡。發絲輕輕搔着她的下颌,微癢。
黎和沒有動,她懷疑自己此時還在夢境中,因為她記得安羲當時呼出了三聲疊音,蓋章一般蓋進了她的腦海裡,她懷疑這就是三重夢境的标志。她闖出了兩重夢境,現在應當在最表層的夢境裡。
這回是什麼?她疑神疑鬼地四下張望,等待着變化的到來。
然而等了半晌,啥也沒來。她反倒覺得有些冷了,不得不推開安羲,将自己和安羲的衣服分别穿好。
看着還在熟睡的安羲,黎和神情複雜。她餘怒未消,有種想一巴掌抽醒她的沖動,但看着她無辜的睡顔,方才親密接觸的觸感還殘留在腦海裡,她神思不屬,最終隻是歎了口氣,将自己的外套給她當被子蓋上。
“咳咳……”邢秋明醒了,她在黑暗裡發出了咳嗽聲,道,“抱歉,我不是要打攪你們的……”
黎和愕然,邢秋明醒了!那說明她現在應當不在夢境之中了。她終于松了口氣。
随即,她突然反應過來邢秋明在說什麼,面龐頓時漲得通紅,連忙搖手道:“不是,你誤會了,我這是……”
她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
“唉,你不用解釋,我也不是什麼迂腐的老古董,在這個世道,能有伴真是幸福的事。”邢秋明笑道。
完了,徹底百口莫辯。黎和捂臉。
“就是這當着孩子面,你倆還是注意點……”邢秋明小聲提醒道。
黎和擺手:“别說了。”
“噗。”黎和臊眉耷眼的模樣與此前留給邢秋明的冷靜理性的印象産生了非常鮮明的反差,邢秋明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
氣氛一時尴尬凝結。
就在這時,安羲終于醒了。她迷茫地望着眼前的景象,沙啞着嗓子問了聲:
“我們這是在哪兒?”她感覺像是被人打了一頓,尤其是脖子好疼,好像扭傷了。
“三陽大道,咖啡館。”黎和沒好氣地瞪着她道。
安羲擰着眉頭坐起身來,疼痛讓她不能好好思考,但她還是能感覺到黎和似乎氣鼓鼓的,對自己口氣不善。
這有些不大符合自己對她冷峻理性,沒什麼情緒起伏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