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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上午和下午的課離得近,宣從南中午沒好好吃飯,胃裡的東西早消化完了。
越餓越想念顧拾在家裡做的飯,一想更餓。
傍晚七點往家裡趕時,宣從南隻想幹飯。
“啊——你誰啊?!為什麼打人?!我告訴你我侄子住在這裡,你再打信不信我報警!救命啊——救命啊,打死人了啊!”
小區馬路邊圍了一圈人,宣從南對外事不好奇,隻是覺得這個鬼哭狼嚎的聲音耳熟。
不确定有沒有聽錯。
如果沒聽錯,他倒是挺想看看的。
“報警?巧了嗎不是,我也正想拉你去報警。我剛從銀行裡取的錢,放在公文包裡你上來就搶,我不打死你就不錯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把宣業按在地上,右手心扇宣業左臉巴掌,右手背扇宣業右臉巴掌,“這裡那麼多人,大家可都看着呢,是不是你先搶我的錢?!”
“是啊,真是那個老頭子先搶錢的。”人群中有個聲音說。
宣業才四十多歲不到“老頭子”的年齡,隻是他被打得看不出體貌,一張臉腫成豬頭,這裡青一塊那裡紫一塊,跟調色盤似的。
“誰搶你錢了?我沒有!我那是撿!我明明是撿的!”宣業沒有還手的能力,胳膊擋在臉前做盾,哀嚎。
聞言動手的男人揍得更起勁了,拎起宣業的領子把他往地上摔:“那是我掉在地上的,你明知道是我掉的還撿,要死啊!”
宣業飛起來的那刻,周圍人群呼啦一聲趕緊避開抛物線。宣從南剛悄悄地湊過來,沒看清發生了什麼,就見面前幾個人突然讓開,宣業啪叽摔到他腳邊。
一垂眸,他和宣業淚眼模糊且驚恐的眼睛對視上。
“啊小南!救救叔叔——有人要殺我!救命啊——你告訴他我是好人我真是好人啊!我沒想搶他的錢!是他的錢自己掉了要被我撿跟我沒關系啊!”兩隻染血的手奮力地伸直,要夠宣從南的褲腿。
宣從南身體像兔子似的往後一跳轉身就走,和宣業不熟。
“小南——!!!”
“小北也不行啊!叫人小孩兒幹嘛?人家認識你嗎就叫?故意轉移火線是吧?”胡閱重新把宣業抓起來,啐罵道,“跟我去警察局!”
他擡頭深深地盯了一眼宣從南的背影,腹诽:顧拾這小子真可以,竟然能擁有一個這麼好看的老婆?
宣從南腳下蹬了風火輪,這樣還嫌自己跑得不夠快。電梯一直有人用,等不及,他一路跑到六樓,指紋開鎖進家門。
“我回來了。”他氣息微喘地說道。
顧拾剛做好飯,腰上圍裙沒摘,聽宣從南說話語氣不對,過來接住書包:“怎麼了?”
“樓下有人打架。”宣從南黑色的眼睛微亮,說道,“挺好玩兒的。”
“哦?”顧拾引導說,“跟我分享一下。”
宣從南摸了下肚子:“我餓了,先吃飯吧。”
認識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向顧拾這麼直白地表達自己的訴求。雖然隻是吃飯。
顧拾一怔立馬道:“好。你去餐廳坐着,馬上。”
“我可以幫忙。”宣從南跟進廚房說。
飯桌上,顧拾往宣從南碗裡夾菜:“樓下發生了什麼?”
宣從南語氣輕快道:“我叔叔被打了。”
既然宣業能找到這裡,那就絕對不是随便逛逛。他肯定是來找自己的,宣從南能想明白。
要是一下班便被宣業在小區門口堵住胡鬧,一天的好心情都會被敗光。但是現在宣業另有結局,挺爽的。
“他肯定是來找我的,沒想到還沒等到我自己先挨打了。”
宣從南往嘴裡扒飯,口齒清晰:“聽他們之間的對話,好像是宣業搶了那個人的錢。他見錢眼開,确實能幹出這種事情。”
“是嗎。”顧拾同樣心情不錯地附和,“惡有惡報。”
他确認地問道:“他就是你叔叔?”
宣從南道:“嗯。”
顧拾道:“知道他今天過來是為了什麼事情嗎?”
宣從南說:“大概能猜到一點。”
顧拾沒繼續問是什麼事,話鋒一轉:“你考慮好了嗎?”
“什麼?”二人隔着半米的距離,胳膊各自放在面前的餐桌上,吃相完美共進晚餐。宣從南明白了,說道,“三天考慮時間這才第一天,急什麼?”
顧拾道:“就急。”他補充道,“我真的很急。”
事情沒得到确定結果,中間一定含有不确定因素。
人類對未知的不确定因素感到害怕。
“我現在認識你叔叔那張臉了,”顧拾說道,“以後如果我在樓下看見他,會先找人把他趕走,不會讓他過來煩你。”
宣從南心神微動。
“我有房有車有存款,”顧拾說,“領證有你一半。”
宣從南尴尬,小聲說:“我沒房......沒車......沒錢。”
“嗯,”顧拾道,“有你足夠了。”
顧拾這人說話總是奇奇怪怪的,宣從南不知如何回答。不過他說話向來直接,是屬于他自己的風格。
宣從南捏緊筷子,按亮旁邊的手機看日期。
“明天是農曆6月25。”
顧拾道:“嗯。”
“我看了看,”宣從南擡頭說,“适合領證這樣的喜事。”
真答應了,宣從南覺得心裡被什麼東西微震了一下,酥酥麻麻的,但并非慌張。
他又半夜沒睡着。
顧拾跟他一樣,睡不着。他用手機發消息:【謝了。】
胡閱:【客氣。今天我打得很爽。[三克油.jpg]】
顧拾:【他搶你的錢?】
胡閱:【嗐。我去的時候故意拿了一個公文包,故意取了二十萬塊錢,故意走到那死男人旁邊不小心丢了公文包,故意沒第一時間撿,故意等他過來撿說他搶錢。我要打他诶,總得找個像樣的理由吧。[攤手噘嘴.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