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子點數排第二的人......”
岑衿揚起眉毛,露出了難得明媚的表情,他的聲音又輕又小,尾音微微上揚,仿佛帶着勾子一般把男生們吊起了翹嘴。
“過來。”
他賣起了關子。
男生們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個個大氣不敢出一個,吞咽聲在這樣嘈雜的環境裡幾乎微不可聞。
雖然他們都不出聲,但幾乎都想到了同一個點上。
那就是“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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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互相張望着對方的骰子數,很快就知道排第二的人是誰了。
岑衿感到身邊的塔倫聲音低沉了一些,“是倒數第二還是順數第二?”
“從大到小排的第二。”
一時間,人們視線都落在了那個始終沒怎麼說過話的男人身上。
有誰記得,這場聚會一開始都是圍繞着維信來的呢。但現在,岑衿這個新來的小鬼成了男生們的焦點,維信卻成了邊緣人物。
場上有一個聲音響起,“要不要換一個?”
因為維信一開始對岑衿表現的态度太明顯了,人們都以為維信讨厭岑衿。
維信站起身,睨了一眼說話的人。
那人就立馬捂上嘴了。
維信身高大概将近一米九,跨過來站在岑衿身側的時候,幾乎擋住了上方的燈光,一片陰影投射下來,正好籠罩住小小的身子。
岑衿仰着頭,雙手撐在沙發上看着維信。就好像一個不谙世事的白兔某天跳進了獵人設下的陷阱裡,偏偏已經被圈住的小兔子還什麼都不知道,用一種将近天真的眼神望着心思不純的獵人。
一陣難以言喻的保護欲湧上心頭。
維信手有些抖,克制着自己沒有露出深處的那點病态欲望。
他的喉結滾了滾,他突然發現,自己對于這類型的男生竟也是渴望的。
維信的心思有點複雜,他以為自己現在已經很能壓制住這種極端的扭曲心理了。
結果隻是被輕飄飄的幾句話,就将他多年以來一直對外樹立的防線擊潰。
塔倫有些等不及了,雖然岑衿沒有點到他,但看着站在這裡的維信,他就有點代入自己了。
“然後呢。”塔倫催促。
“怎麼是你啊......”岑衿還要裝出一副不知道的樣子,糾結一番。
“要不——”塔倫剛說出兩個字,就被維信的眼神打斷了。
他往後挪了挪,自覺地把中間的位置讓開了。
維信的喉嚨有些發緊,“然後呢。”
岑衿擡眼看了維信一眼,又飛快地移開了。
維信突然想抓住他的臉,固定住,讓他隻能看自己,不讓他看到那些心思龌蹉的壞男人。
岑衿再次擡起頭,沒人看到他擡頭的前一刻,眼裡閃過的那一絲惡劣。
“跪下來,學狗叫。”
這一次,全場真的沉默了。
周圍叫嚣的音樂和人群都沒能将他們這股死寂的氛圍感染。
“小衿......”
塔倫的理智一下子回來了,甚至聲音有些發顫。眼中盯緊了維信,維信的沉默在他眼裡就是危機信号。
他和維信玩了這麼久,怎麼可能不知道維信是什麼人。
雖然表面不愛說話,高冷淡漠,有時候還會主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其實維信才是他們這一群新生代獵人當中的中心人物。說維信是他們圈子的頭兒都不為過。
維信最不喜歡别人冒犯他了,特别是這種折辱他尊嚴的事。
上一次這樣羞辱維信的人,已經被維信出手處理了,那個不知死活的人現在還躺在醫院裡,意識都沒有恢複呢。
維信一句話不說,就這麼雙手插在口袋裡面,居高臨下靜靜地看着岑衿。
雖然岑衿表面還強撐着無所畏懼的模樣,但他的手指不安地一下下撓着沙發,都要把皮質沙發扣爛了。
‘他是不是知道我是吸血鬼了啊......’
【沒有,還不知道。放心,他不會對人類出手的。】
巨大的壓迫感逼得岑衿無所遁形,他甚至感到呼吸困難,好像有人按壓着他的胸口不讓他呼吸。
岑衿仰着頭沒多久,就有些累了。
但現在要是低下頭,這也太丢臉了,别人還以為他隻是被盯着看都能被吓到呢。
岑衿不敢看維信的眼睛,對方的眼神兇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掐死,于是他瞳孔沒有聚焦,虛虛地落在維信身後的某一處。
“維信......”
“你冷靜點......”
“要不算了吧。”
場上的人見形勢不太對,紛紛開口。
岑衿感覺時間過得好長,他的脖子好酸好累。
于是他移開了眼睛,磕磕絆絆地開口,“要是不敢的話就算了.....”
“這麼兇幹什麼。”
岑衿越說越委屈,最後那句話幾乎是含在嘴裡的。
維信一開始是對岑衿的要求有些生氣,但看岑衿這一副好像是自己欺負了他的樣子,那股氣就煙消雲散了。
什麼啊,搞得他好像成壞人了。
自己什麼也沒做沒說,就被吓哭了?
維信也不知道自己腦子裡想的什麼,腦一抽,就在岑衿腿邊單膝跪了下來。
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瘋了,耳邊都是好友們的驚呼,但他此刻眼裡隻有岑衿。
他的臉正好對着岑衿的膝蓋。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就有點想在那白皙圓潤的膝蓋上留下自己的齒痕。
就像一條狗一樣。
想要将岑衿的反應都看進眼裡,連一點細微的表情都不放過。
但維信說出來的卻是:“然後呢?”
“然、後.....然後......”明明是岑衿先提出來的,他現在卻有些結巴了。
什麼然後嘛......
剛才就說過了跪下來學狗叫了,還問問問......
要岑衿再說一遍那句話,他還怎麼說出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