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衿被塔倫帶去了浴室,岑衿站在鏡子前,塔倫在他的身後。
岑衿的襯衫扣子全都解開了,右側拉下來,露出瘦削的肩膀,和一大片又粉又白嫩的身子,不過最為顯眼的,還是右側肩膀和脖子的連接處,那兩個不再流血的血洞。
“這、這是什麼時候弄的?”
這是岑衿認識塔倫的這兩天時間以來,見過對方的最嚴肅的一面。
岑衿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自己不就是吸血鬼嗎?為什麼身上會有其他吸血鬼留下的齒痕?
但他還沒傻到會主動說出這是吸血鬼留下的。
“不知道......”
岑衿不知道吸血鬼被吸血鬼咬了會出現什麼副作用,他現在腦子成一團亂麻,也沒想起來問問腦子裡面的那個聲音。
一個吸血鬼加一個吸血鬼會變成什麼?
防止岑衿繼續胡思亂想,那個聲音說道:【沒什麼影響,會讓你餓的更快,力量也會削減一些。】
可以告訴我是誰幹的嗎?
【不可以。】
.
岑衿回頭看着塔倫的下颌,顫聲問:“是蛇咬的嗎?”
“蛇?”
塔倫把岑衿轉過來面對着他,然後穿過岑衿的腋下将他抱到洗手台上。
塔倫的鼻子蹭過那翹起來的一點,岑衿敏感得往後縮了縮。這下他差點往洗手台的凹槽滑下去,塔倫連忙回過神來穩住他。
“别動,我看看。”塔倫說。
兩人一站一坐,塔倫的視線正好與岑衿的傷口平齊。
他湊近了嗅了嗅,岑衿緊張得一下子坐直了。
塔倫以為他痛,于是吹了口氣,“痛嗎?”
岑衿搖頭,又點點頭。
他生怕被塔倫看出點什麼來,于是将一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推了推,“要不要去醫院?”
“不行。”塔倫拒絕得太快了。
他說完又接着擺擺手,解釋道:“不是,我的意思是......”
“嗯?”岑衿揚着眉,作不解神情。
那個聲音這時候提醒他:
【塔倫猜到這是被吸血鬼咬的了,所以去醫院也沒用。他還以為你不知道。】
【現在是咬他的好機會。】
‘那他知道我是吸血鬼了嗎?’
【知道......他不說是怕你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善良的吸血鬼獵人。
岑衿如此想着。
岑衿的另一隻手也放上了塔倫的肩膀,他能感覺到男生僵了僵。
他問:“為什麼啊?為什麼不能去醫院?”
塔倫抓起岑衿的手,雙手握得緊緊的,好像這樣做就能把岑衿的手捂暖似的。
“塔倫......”
岑衿的聲音細若遊絲,再加上不正常的體溫,讓塔倫的心一抽一抽的很不舒服。
明明他們隻是認識了不到兩天而已,一開始塔倫會對岑衿感興趣也隻是因為岑衿是學校裡的風雲人物。
塔倫接近岑衿的時候,不是抱着好想法的......
突如其來的一陣愧疚,讓塔倫不由得貼近了岑衿的傷口......
伸出舌尖碰了其中一個血洞,塔倫能感受到身前的人抖了抖。他擡手按在岑衿的腿上,用了些力,隔着厚毛呢短褲,都能感受到岑衿身體的寒意。
岑衿感覺有點奇怪,“塔倫......”
塔倫會這麼做完全是無心之舉,他知道自己這樣起不到一點作用,也無法挽回已經造成的結果。但他隻是随着心來,什麼也沒想地就吻了上傷口。
岑衿的叫喚帶着點顫音,讓這一開始隻是單純帶着愧意的吻變了性質。
岑衿此時坐在洗手台上,穿着不合腳的拖鞋,隻能翹着腳趾才沒讓拖鞋掉下去。沒多久,他的腿就發酸了。
他手搭在塔倫的肩膀上,金毛腦袋安分地埋在岑衿的頸側,被吸血鬼咬的地方傳出細細密密的癢意。
岑衿又反射性地抖了抖,卻被塔倫當成了抗拒的信号。直到頸側傳來些痛意,他才察覺塔倫打算做什麼。
“你咬我?”又一陣刺痛,讓岑衿的尾音不受控制地上揚。
奇怪的聲音讓岑衿羞紅了臉,同時,堵在身前的男生狀态更加不對勁了。
岑衿沒想到自己身為一個吸血鬼,也有被獵人咬的一天。
他氣急了,拉開塔倫的衣領,對着青筋鼓起的頸肉,一口咬了下去。
【你對吸血鬼這個身份接受得很快嘛。】
岑衿沒聽到這句調侃,滿腦子都被嘴裡的血味占據。
吸血過程并不是岑衿想象的滿嘴鐵鏽味,也不是充滿血腥暴力的。
他嘗到了一股似有若無的清甜味。
這味道應該是塔倫特有的,每個人的血味都不一樣。
岑衿突然覺得當個吸血鬼也不錯,他還沒怎麼試過隻喝飲料就能飽的感覺呢。渾身都充滿能量的感受,好像連續兩天不睡覺都不會困。
随着這股清甜的香味越來越濃郁,岑衿沒控制住,又吸了很多。
直到他吃飽喝足,打了個飽嗝後,突然身體一輕,被人從洗手台上抱了下來。
腳上勾着的拖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一隻,岑衿一高一低地赤腳踩在沒有水的地面上,仰頭看着傾身逼過來的人。
塔倫捂着脖子上的傷,沉沉地望着岑衿,一言不發。
岑衿從血液的香甜美夢中醒過來,想起了塔倫的身份。
獵人和吸血鬼是宿敵,獵人是最痛恨吸血鬼這種陰暗肮髒的生物的。
岑衿沒處可躲。
他抵着身後的洗手台,堅硬的陶瓷卡着他的腰,身前又被男生貼得極近,一時間他動彈不得。
鼻端還飄來濃郁的甜味,他的視線不由得又被塔倫指縫間溢出的血吸引了。
岑衿以為自己要被獵人制裁,卻沒想到塔倫隻是淡淡地問道:
“還想喝嗎?”
岑衿本想說不想的。奈何太餓了,這麼一大隻人形血包又在這裡勾引着他,岑衿下意識就點了頭。
塔倫盯着他的樣子很奇怪,眼神很複雜。
于是岑衿抓着自己的褲腿,又很快地搖搖頭。
他也不敢看塔倫的眼神了,垂下眉眼,眨眼的幅度變得很小很小。
塔倫突然把按着傷口的那隻手放到岑衿面前。
岑衿不明白他的意思,後仰躲了一下,但下一秒又被塔倫另一隻手按着後腦勺捉了回來。
岑衿抿着唇,不去看手指上的那些血。
‘要被獵人算賬了。’
‘他是用銀子彈一槍崩了我呢,還是用銀匕首捅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