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衿被曼恩放在客廳的沙發上,小腿垂下,腳尖點着冰涼的地闆。
曼恩就坐在岑衿的旁邊,他們保持着一拳的距離,但隻要一擡手或者動動肩膀,就能碰到對方。
岑衿對曼恩的印象還不錯,對方還特地把自己抱了出來。
“謝謝。”
“不用。”
岑衿斜眼瞄向過道的方向,見維信沒有跟着出來,松了口氣。
似乎是知道自己安全了,岑衿的膽子也大了起來:“你和塔倫都一樣,對客人太好了。家裡是不是管得太嚴了?”
曼恩聽到塔倫的名字,心思沉了沉,但還是保持平靜地問,“為什麼這麼說?”
“不然塔倫家裡這麼有錢,為什麼會被從小教育要幫客人跪下來換鞋?”
曼恩眉心一蹙,在岑衿朝他看來的時候,眉間的陰霾又很快散去。
他斟酌着措辭,想讓岑衿察覺塔倫的心思,又不想說得太直接。
“啧。”突兀的聲音自過道響起。
岑衿看去,見到抱着手臂靠着牆的維信。
岑衿隻是看了一眼,就飛快地扭回了頭。
“要是他再得寸進尺一點,就不隻是換鞋這麼簡單了。”
“蠢,他說什麼就信什麼。”
曼恩不贊同地看着口無遮攔的維信,對他比了一個噓聲的手勢。
維信不說話了,他的目光定在岑衿臉上,岑衿冷着臉,看都不願意看他。
明明剛才和曼恩還有說有笑的。
對自己就沒好臉色了。
維信也知道剛才說的話是過分了點,但要是不過分,岑衿怎麼能知道塔倫的那些心思。
維信本意是讓岑衿離塔倫遠點的,沒想到現在倒弄巧成拙了。
靠。
.
尴尬的氛圍沒持續多久,浴室門開了。
塔倫頭發也是濕的,他的脖子上搭着一條毛巾,正好遮住了側頸的血洞。
他看見屋裡多出來的維信,腳步一滞。
塔倫很快又裝作沒事人似的攏了攏毛巾,擋住脖子上的傷口,故作輕松地問道:
“你怎麼來了?曼恩也在?”
維信看着僅圍着一條浴巾的塔倫,不悅道:“把衣服穿上。”
“塔倫出來了?”岑衿還沒站起來,就又被曼恩一手按回了沙發上。
“你還想去找他嗎?”
雖然曼恩語氣溫和,但岑衿卻覺得有點毛骨悚然。
于是他坐好,搖搖頭。
岑衿還沒有跟塔倫通過氣,不知道塔倫對于他“變成”吸血鬼這件事情怎麼想的。
現在被曼恩按着,也沒法去找塔倫商量。
隻希望塔倫不要把他是吸血鬼的事情說出來吧。
【維信是極其痛恨吸血鬼的,在被他發現你的吸血鬼身份之前,要和他成為戀人關系,并且吸他的血。】
‘好難啊......’
經過這一次,岑衿更不敢接近維信了。
既然都痛恨吸血鬼了,岑衿還怎麼吸他的血啊。難道要把人敲暈?
把維信敲暈之後,岑衿就問他要不要做他的男朋友,接着就按着維信的頭點兩下,這樣應該也算吧。
【......不算。】
好吧。
.
四個人,坐在沙發上,除了岑衿一直低着頭以外,其餘三人面面相觑。
塔倫已經穿上了校服,他的襯衫紐扣居然系到了最上面的一顆,不清楚的人隻會以為他是變性了。
但隻有塔倫和岑衿知道,這樣隻是為了隐瞞脖子上的血洞而已。
“你們......都這麼嚴肅幹什麼?”
塔倫在浴室裡,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但直覺肯定沒好事。
塔倫看向岑衿,正要問什麼的時候,曼恩插話道:“你在浴室裡幹嘛?”
“洗澡啊。”
“我當然知道是洗澡了。”
“......”
場面再度陷入詭異氣氛。
現在維信倒是不口出狂言了,他坐在沙發上,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表情。
曼恩見維信都這樣了,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雖然塔倫這人平時是禽獸了點,但看塔倫現在這幅态度,好像還真是清白的。
塔倫大大咧咧慣了,不是那種扭捏的人的。要是塔倫真的有什麼心思,想要瞞着曼恩和維信的話,剛才在教室的時候,就可以不說他要找岑衿的。
現在維信和曼恩二人冷靜下來,才感覺剛才是過度緊張了。
還把岑衿吓成了這樣......
一想到維信說的那些話,就連曼恩這個旁聽者都有些......
塔倫見他們不說話,察覺到自己“洗澡”期間可能發生了什麼,他首先擔心的是岑衿的身份被發現。
要是被維信這人知道了,是不會放過岑衿的。
維信就是靠着這種冷血強硬的手段才成為的公會首席。塔倫曾多次和維信出任務,對維信的手段深有體會。
而曼恩雖然看起來好說話,但他卻是兩面派,有時候表現出來的不一定是他内心真實的想法。
倫覺得關于岑衿的身份,還是誰也别告訴了。由他自己來想辦法,找出把岑衿變成吸血鬼的人吧。
塔倫站起身來,走向廚房,“我本來打算給岑衿露一手的,但是不小心把衣服弄髒了,日常的校服就兩套換洗的,為了讓明天有衣服穿,我才換下來洗的,順便就洗了個澡。”
“你們吃飯了嗎?我來做?”
曼恩狐疑地看着自信過頭的塔倫,“你?做飯?”他怎麼不知道塔倫會做飯,平時不都是讓家政阿姨來做的嗎。
塔倫朝他眨了眨眼。
曼恩頓時領會了他的意思,原來是想在岑衿面前露一手啊。
但曼恩實在是擔心憑塔倫的技術能不能順利把菜弄熟,于是裝作沒看懂塔倫的暗示,站起來,順手也把岑衿拉起來。
“出去吃吧。”
.
這次曼恩倒是沒有抱着岑衿去換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