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兩聲巨響。
希亞諾斯背後靠着洗手池坐在地上,他扶着後腰,嘴唇牙齒痛得直打顫。
痛死了……
希亞諾斯突然慶幸自己是吸血鬼,不然他的腰椎和尾椎骨都要粉碎性骨折。
“你......”他艱難地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往浴室門的方向看去。
岑衿同樣坐在地上,雙腿無力地斜靠在地面,他背後靠着浴室門,門上的水霧都被他的背部擦出了一條豎直線。
無措的時候,無處安放的手會抓着自己衣服,紐扣都被他扯松了兩顆,視線穿過襯衫的門襟,還能看到白玉似的肚子。皮膚很細膩,軟得似乎能掐出水。
希亞諾斯喉結動了動。
他抵着自己的上颚,眼睛被燙到似的從那處移開。
他們的視線相撞,希亞諾斯随着岑衿羞憤欲死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
希亞諾斯這才想起來,剛才摔倒的時候手無意識地撐住了旁邊的髒衣簍,那簍子也被波及了,裡面的衣服全都掉了出來。
讓人氣血上湧的,是搭在希亞諾斯小臂上的布料。
希亞諾斯怔怔地看着岑衿,他大腦短路,某個地方開始沸騰。
岑衿咬着唇,看着他的眼神恨不得殺了他似的。
隻是他的眼神濕漉漉的,沒有一點威懾力,希亞諾斯反而被看得更熱了。
突然,門被敲響了。
隔了一會,沒人回應後,又敲了兩聲。
狹小的浴室裡那種複雜的氣氛一下子消散,岑衿氣到發抖的身子也冷靜了許多。
岑衿扶着身後的門,站起身,睨着希亞諾斯,小聲呵斥:“快走。”
改天再找他算賬。
或者希亞諾斯就此消失,再也不要出現。
希亞諾斯稍微合攏了腿,也不再多說,給岑衿留下一句“明天見”後,在岑衿憤憤的目光下,再次憑空消失了。
原本應該在希亞諾斯小臂上的那一小片布料也飄落在地上。
“誰要和你明天見了。”岑衿嘟囔着,這才走出浴室。
他哼哧哼哧地搬開單人沙發後,打開門。
門外的是澤蘭,對方似乎也是才剛洗完澡,身上有着和岑衿一樣的熱霧。
一陣清冽的氣息壓過來,岑衿微微偏了頭,後退了一步。
他的手依然放在門把手上,仰頭看着面無表情的澤蘭,語氣有些煩躁,“幹嘛。”
澤蘭察覺到岑衿身上的戾氣,擡眼往他的房間裡掃了一眼,又回到岑衿的身上。
岑衿身上的衣服亂的很,熨燙過的真絲睡衣才沒穿多久就又變得皺痕累累。最下面的兩個紐扣松了,稍微擡手,就會露出褲腰以上的一點軟肉。
而且衣服好像濕了不少,頭發也是亂糟糟。
“剛剛我聽到你的聲音,就過來看看。”澤蘭說。
“沒事,摔了一跤而已。”岑衿敷衍道。
澤蘭變了臉色,眼神在岑衿的身上來回掃視,似乎在尋找着什麼。
“沒什麼事,我要睡覺了。”
說完,岑衿就想要關門。
澤蘭抵着門,沒讓他輕易關上。
岑衿用力推了兩下,還是關不上後,便甩下手不管了。
“你又幹嘛啊。”
澤蘭走進來後,反手将門合上,他看到了門邊的單人沙發,“沙發為什麼會在這裡。”
“不知道,自己長腿了吧。”岑衿撇下澤蘭,自己就往浴室走去。
他背後的衣服全濕了,沾水的布料垂墜而下,緊貼岑衿的背部,勾勒出一道圓潤而流暢的曲線。
褲子更是濕的徹底,長褲貼在腿上,走路也不方便。
尤其是勒着嫩肉兩條棉質帶子顯了出來。
澤蘭默不作聲,在後方看得清楚。
岑衿走回浴室,蹲下來把散落在地的衣服撿起,在撿内|褲的時候,他似有所感地回頭看了一眼,看到澤蘭抱着手臂斜靠在門上,低頭盯着他看。
岑衿快速把内|褲捏進手裡握成拳,然後塞進了髒衣簍的最下方。
“呵。”
岑衿耳廓一燙,猛地回頭:“你是不是笑了!”
“沒有。”澤蘭嘴角放松,眼底的神色淡如水。
岑衿的臉頰染上紅暈,眼中閃爍羞憤,“你走開,回去!”
岑衿站起身,推了推靠在門上不走的澤蘭,“我要上廁所。”
“你上。”澤蘭依然沒有要走的意思。
岑衿聲音嬌憨,卻又透露出一絲羞赧:“你......你怎麼能這樣啊......”
簡直是在耍流氓。
岑衿捏着衣角,面對面地跟他僵持了一會,最後他氣鼓鼓地走出了浴室,還關了浴室燈。
“呵。”
岑衿都走到衣櫃前了,聽見後者毫不掩飾的嘲笑,他開衣櫃的動作一頓,用了十足的力氣,捏得衣櫃把手都嘎吱嘎吱地響。
岑衿手掌痛,膝蓋也痛,被這個舉止不能用正常人的邏輯去衡量的表弟氣得心髒也痛。
“到底想幹嘛啊……”岑衿喃喃道。
“你走路姿勢很奇怪,而且有血味。”澤蘭走了過來,“膝蓋受傷了?”
岑衿自以為沒有破綻的掩飾,還是被澤蘭看出了端倪。
狗鼻子?這麼靈。
“你的腿怎麼了。”聽不出情緒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岑衿頓了頓,“沒......”
“喂!”他突然一聲驚呼,身體一輕,被澤蘭打橫抱了起來。
他下意識環住了澤蘭的脖子,抓着澤蘭的衣領。
“你想勒死我?”澤蘭低聲說。
岑衿又松了手,連帶着環在澤蘭脖子上的手臂也拿了下來,身側也不和他緊挨着,與澤蘭的胸口保持着半指的距離。
澤蘭還想說點什麼,但低眸看岑衿氤氲着霧氣的眼睛,還是沒再說了。
.
岑衿覺得澤蘭是故意的,不然房間裡明明有這麼多位置能坐,澤蘭為什麼偏偏把他放在門口旁邊的單人沙發上。
岑衿剛一被放下,就立馬站了起來。
他身後的衣服全濕了,剛坐下沙發就暈出一大片水痕,很不舒服。
“衣服濕的。”
澤蘭沒說什麼,去衣櫃裡給他拿衣服了。
當澤蘭拿着一套奶黃色的睡衣出來時,岑衿不悅道:“不要這套。”
澤蘭竟沒有和岑衿嗆聲,而是換了一套。
岑衿越發任性,語調中帶着一絲挑釁:
“這個也不要。”
“不好看。”
“我不穿這個。”
甚至看都沒看幾眼,又或是澤蘭還沒拿出來,就被岑衿否決了。
澤蘭動作一頓,扭頭看着站在沙發前的岑衿,冷聲道:
“那就别穿了。”
“……”
岑衿咬着唇,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