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十幾個小孩子眨着清澈的眼睛,全然沒讀懂他眼中警示,興高采烈撲上來圍住了他。
左胳膊被一小孩拽住,“琬兒弟弟,我們一起去玩遊戲吧!”
溫和琬眉頭猛地一跳,“我……不要這樣……”
左手又被另一個小孩緊緊抓住,大力搖擺,“琬兒弟弟,我們去玩過家家吧,正好你最小,你當我們的孩子。”
孩子……?溫和琬心中吐血,這又是什麼鬼?過、過家家?
“或者跳皮筋呢?你玩過嗎?你不會我們可以教你!”
“什麼跟什麼……”
一雙細膩有力的胳膊從背後環住溫和琬,拖着他往外走,咯咯笑着:“我們終于湊齊人喽!”
溫和琬此刻真想大手一揮撂倒所有人。可是這副身子隻有七歲,力氣沒那麼大。
使眼色給一旁的培林,培林隻是欣慰地笑着。溫和琬話還沒說出口便被一群孩子推搡着帶出屋外。
學堂外陽光明媚,微風習習。看着溫和琬與小孩們玩得不亦樂乎,培林如釋重負呼出一口氣。
培林對夫子鞠禮道:“這孩子是清月派遺孤,掌門帶回來的,還請您多多關照留心他。這小孩一有什麼事及時和我說,我有空便來看他。”
夫子微笑一禮,“這孩子老夫定會嚴加看管,職責所在,培林大人不必憂心。”
培林放心離開,身後傳來孩童們玩耍的歡聲笑語。
一天陪玩下來,溫和琬仿佛身體被掏空,隻覺身心俱疲。
他從小到大就沒和這麼多小孩兒相處過,還得演出弱智的孩童模樣,嘻嘻哈哈陪玩陪笑。簡直比殺人還累比屠村還累!
旁邊的夫子時不時閃來一記目光,有意無意幽幽盯着。溫和琬臉一沉不想玩了,又怕被這老夫子發覺一點異常,繼續嘻嘻哈哈鼓掌陪笑。
索性索性,這一天下來,總算從這幫小娃娃嘴裡套出了點有用的消息。
溫和琬捶捶後背,拖着疲憊的小身子,走到青雲舍門前。
蒙養園裡有兩類孩子,一類是清月派修士的孩子,一類是從凡間收養的孩子。前者下學之後和父母一起回家,後者便統統住進這青雲舍。
夫子給安排的寝居很大,屋舍裡即使住着十幾個小孩兒也不顯得擁擠。
穿過青雲舍門廳,溫和琬自然注意到了一群高個男孩抱着胳膊,打量他的異樣眼神。
其中一男孩忽高聲道:“這新來的莫不是個傻子吧,怎麼也不來拜拜我們孟慶老大。”
“嘁,拽什麼拽啊,以後有他好果子吃。”一人斜眼附和。
溫和琬懶得給這群小屁孩眼神,自顧自走回自己的房間。門一鎖,被子一蓋蒙頭睡了。
夜半時分,青雲舍内外萬籁俱寂。幽黑房舍裡,溫和琬倏地睜開眼睛,眼中一片清明。
清月派潛伏主要任務有三:一是判斷清月派的規模人數所處位置;二是知道清月派鎮靈石所在何處,隻有得到了鎮靈石,才能徹底滅掉清月派;第三則是設法降住實力最強的沈闌吟。
修真界從沒清月派半點消息,雖順利潛伏進來了,卻難提前布局滅派,溫和琬法力受壓制,處境格外被動。
就沈闌吟那副冰冷的樣子,收獲他的信任估計必登天還難。溫和琬想,實在裝不下去了就召集鬼士攻打進來。
魚死網破,看誰笑到最後。
掀被起身,透過門縫見青雲舍毫無一人。确保衆人酣睡,絲絲詭術躍出指間,小小房舍施了層屏障,溫和琬搖身一變換回曲臨危。
成人的身軀坐在小床上自然有些擁擠,曲臨危移坐地上,幽幽靈陣亮起,第一次嘗試與鬼士聯系。
魔教詭術與清月派靈術千差萬别,曲臨危壓抑着不使用過多,詭術一旦被人察覺,他免不了被懷疑。
隻是詭術壓抑着,曲臨危也難聯系鬼士。
傳了兩三道靈訊,收回來卻斷斷續續寥寥無幾。剛能聽清點鬼士聲音,靈訊便斷了。
試了許多次都毫無結果,曲臨危暗暗皺眉,無奈掐滅靈訊。
看來隻能以後找個更僻靜的地方,多使點詭術,再試試聯系鬼士。這期間曲臨危還得裝下去,絕不能被人察覺他身份有異。
收了詭術,身下幽幽靈陣也随之熄滅。曲臨危搖身一變換回小孩模樣,拍拍身上灰塵,一擡眼忽瞥見窗戶小洞,一隻眼睛飛快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