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隽自知修煉無情道,不可能和人結契,當斷則斷,從不給任何人希望。
這也是他雖和雲霁雪是對手,卻意外聊得來的原因。
兩人都是天之驕子,可仰望不可亵渎的高嶺之花,一人專注修道,一人專注複仇,沒有絲毫情情愛愛的觀念。
和雲霁雪在一起時南明隽絲毫不擔心會遇上親朋好友突然示愛的情況,還能彼此磨練劍術。
隻可惜……
南明隽想到如今那個“雲霁雪”,微不可察的搖頭。
雲霁雪看着南明隽的模樣,無奈的收回目光。
南明隽将話題轉到他身上:“不知河靈在煩心什麼?難道是感情問題?”
這事南明隽還真有些好奇,他見過人妖、人鬼、妖鬼相戀,這妖靈倒是頭一回,這會兒是因為物種不同而憂心嗎?
說來那小宮主是妖吧?
妖域好像沒有傳出他是什麼妖,所以也可能是人?
他想起這位河靈的作為,感慨:情之一字,果真難解……
南明隽暗中思索,雲霁雪的回答卻讓他有些意外:‘非也。’
‘為何一個人被奪舍後發生變化,卻無人能夠發現,又有什麼,能夠完美僞裝成别人?’
南明隽竟詭異的看懂了雲霁雪的意思,他遲疑片刻,臉色有些凝重:“這……聞所未聞。”
他看向身形颀長,坐姿筆直的人,莫名覺得他有些熟悉,因為這緣故,他在離開劍冢後就來找人了。
果不其然,他和對方的相處輕松自然,隻是這個問題,倒是将他難住了。
“河靈可是曾見過這例子?”
雲霁雪點頭,可隻見過,他就是那個例子。
見他實在回答不出來,雲霁雪隻能問另一個:‘對一件事籌謀已久,成功後又不留戀,反而循着相反的事做,為何?’
這次南明隽倒是笑了,他對上雲霁雪看不清的雙眸,笃定回答:“那必然是後面的事有着更大的利益。”
雲霁雪心神一動。
利益……
是何利益?
最讓那人關心的,除了那些被他迷得團團轉的男人,還有什麼?
雲霁雪眸光轉動,慢慢的落在了南明隽身上。
若說那人最感興趣的,可不就是想看一個個天之驕子愛上他嗎?
雲霁雪神色有些猶豫。
雖說南明隽曾放下狠話,要将“滄璇”抽魂奪魄,但那人可是已經有過讓無情道修者愛上他的經驗。
如果對陌生人視若無物,那對一個知曉你全部喜好憎惡的人呢?
雲霁雪知曉,那人有着他所有的記憶。
所以如果他真的這般做,南明隽還抵擋的住嗎?
雲霁雪有些懷疑。
“何故如此看我?”南明隽被雲霁雪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
雲霁雪搖頭。
他還是不想這麼多了,都沒定性的事,萬一是他多慮?
他将話題轉回了南明隽身上:‘何必庸人自擾,在選擇銀霜那一刻,你就該有了今日的覺悟。’
持有雙劍并非道侶的修士也有不少,隻是南明隽所握之劍含義特殊,還有某些人的私心所緻,以緻讓人覺得,銀霜和驚鴻的主人就該在一起,這樣,旁的愛慕南明隽的人也有了機會。
南明隽含着笑站起身,對着雲霁雪點了點頭,并未再說什麼。
不過雲霁雪知道,他從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此次前來,對他的興趣怕是比雙劍還要強烈。
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将目光從消失的身影中收回。
恰巧,關上的殿門從内打開,敖傾月和佘青梧走了出來。
敖傾月看着桌上擺放的兩個酒杯,心知有人來了。
他蹲在雲霁雪身前,擡頭看着他帶着銀面具的臉,輕輕勸道:“師尊,既然想不明白,就不要強迫自己了。”
雲霁雪手落在敖傾月腦袋上,問了一個浮在心間很久的問題:“龍龍,你說他廢那麼多的精力,讓那些人愛上他是為何?”
敖傾月擰眉思索:“許是為了信仰之力,不然為什麼每當有人對他心生愛意,就會有金光進入他的身體。”
雲霁雪緩緩低下頭:“這是何時的事?”
敖傾月疑惑:“師尊不知道嗎?”
雲霁雪搖頭:“你從未和我說過。”
敖傾月委屈:“師尊也沒問徒兒啊!”
兩人四目相對,一時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