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淮隻覺得眼前一陣疾風刮過,然而那風卻來不及傷害他分毫,就被身前的青年一力擋下。
小少年瞪大眼睛,意識到了什麼:“恩公,不可...!”
噗呲。
箭矢紮破皮肉的聲音很輕,在他耳中卻一瞬振聾發聩。
葉淮唇瓣顫動,滿目隻能看到江荼陡然戰栗的身軀,一時間心髒劇烈跳動,好像迫不及待要跳出胸腔。
恩公...恩公他為自己...!
葉淮驚慌失措地想要伸手攙扶,卻被江荼擡手攔下。
短箭一上一下沒入江荼肋骨與腹腔,他的唇角迅速漫下一道鮮血,江荼眉心一蹙,短箭被内力反震出去,零星黑血潑灑而下。
——箭上有毒。
傷處發麻刺痛如荊棘纏繞,四肢百骸像被毒蛇爬過,一陣一陣抽搐,膽大妄為要往他心口鑽。
江荼連點身上穴脈将毒素盡數封住,眉宇間凜若冰霜,沿着短箭軌迹看過去,原先被他摁倒在地的那名修士正從地上爬起,氣喘籲籲地做出戰鬥姿态。
異變陡生,勁風門修士見他受傷,跟打了雞血般興奮,死也不裝了,紛紛聚攏過去:“他受傷了!幹得好!”
“做得好!趁他病要他命!一鼓作氣幹掉他,搶回爐鼎!”
偷襲者張了張嘴,話沒出口,其他人便先行動作,分為五個方向,再向江荼襲來。
江荼的額角青筋暴起,疼痛不足以讓他改色,不知原因未能察覺到偷襲,反而更讓他不悅。
本來還想留他們活口,如今看來不如全殺了幹淨。
就在這時,江荼與勁風門修士之間,突然升起一道壁障。
勁風門修士的攻擊盡數被壁障吸收,驚疑不定地相互看看,卻不約而同停下動作。
一道清潤男聲在空曠處響起,一襲白衣自勁風門修士後方略過,如白鶴落翅,停在江荼身前。
那是一個高挑青年,一身白色長衫仙氣飄飄,唯獨腰間系着一條翠綠腰帶,與他的氣質極為不搭。
江荼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對這身割裂打扮不做評價。
倒是此人腰帶下一枚玉佩,呈現通透的寶藍色,與他腰間的黑色、勁風門修士的清紫都不相同。
且看他一道壁障便接下五人攻擊,而勁風門修士個個面露忌憚,也能猜到品階在他們之上。
江荼能感到毒素在努力沖破靈力桎梏,将一隻手搭在葉淮肩上,既是将葉淮置于保護之中,又是淺淺借力,防止站不住跌坐下去。
勁風門修士惡狠狠地瞪着神兵天降的青年:“程協!你幹什麼?”
被喚作程協的青年朗聲道:“諸位在我來去山派地界,肆無忌憚、為所欲為,怎麼反倒來質問我?”
說罷微微側身,看向江荼。
江荼的臉上看不出絲毫不适,氣勢不減,隻是因受傷而臉色蒼白,更顯眉眼沉黑精緻,像一座玉雕的神像。
程協這一瞥,隻能用驚豔形容心中激動,半晌才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公子放心,有我在這裡,他們不敢動你。”
勁風門并不買賬:“仙譜排倒數第一也敢在勁風門面前叫嚣?程協,你仗着自己修為高,便敢為所欲為,要吞我們的爐鼎?!”
“爐鼎”一出,葉淮像被觸發關鍵詞,手上還賣力扶着江荼,眼睛已經兇狠地瞪向勁風門修士。
江荼拍了一下他的腦袋。
中界仙門共有百家,名單每十年更疊,中界看不起下界是常事,内部也同樣拜高踩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