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李嬌望着座上的中年男子,行上一禮。
心中卻在默默歎氣。
可惜阿母早逝,這家中竟讓個男子來撐門戶,當家主,實在是……
想到這,李嬌又歎了口氣。
那男人倒是笑得一臉和藹。
“嬌嬌回來啦!”
據劍蘭說,李氏家主,噢不對,劍蘭說的是李氏主母。
李嬌差點忘了,這一回,她是随父姓。
倒反天罡。李嬌再歎了一口氣。
這李氏主母早逝,家主多年未曾續弦,族内對此頗有非議,說是這大房一脈無後。
都有兩個女兒了還不滿意?李嬌在心中默默翻了個白眼。
哎……算了,這父親也算是,頗有些夫徳。
思及此,李嬌笑意盈盈望着座上的男人:“阿父,嬌嬌回來啦。”
“阿爹,還有我呢!”身後傳來一聲嬌嗔。
是阿妹。
李嬌連忙上前,握住李妙妙的手:“阿妹!”
李妙妙皺眉笑着,狠狠掐了李嬌一把,彎彎眼:“阿姊。”
李嬌不以為意,反而更緊地握住了李妙妙的手。
小女孩,頑劣些是常有的。
朕五歲那年還殺過老虎呢!
“難得啊難得,想不到,你們姊妹出了趟門,關系竟較往日更融洽了!我心甚慰啊我心甚慰!”
座上那男人看着這姊妹和睦的樣子,似是感慨萬千。
李嬌這才了然。
母親早逝,家中隻有個男人,難怪這兩姊妹的關系會惡劣如斯。
她不禁輕撫李妙妙的臉龐,深沉道:“阿妹,先前……是阿姊對不住你。”
李妙妙一陣寒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又狠狠掐了她一把。
“阿父,我與阿姊有些私房話想說,我們就先退下了。”語罷拉起李嬌便跑。
座上的人依舊是樂呵呵的樣子,隻見他放下茶盞,指着離去的兩姊妹,對身邊的管家道:“好啊好啊,你看看,這兩姊妹如今還有阿父也聽不得的私房話了哈哈哈哈哈。”
身旁的管家亦是一臉欣慰:“娘子們一轉眼就長大了……”
“是啊……長大了,都快十五了。對了,這季氏的人,已經到前廳了?”
“是。”
“見見吧。”
“李嬌嬌!你到底想幹什麼!”出了主廳,李妙妙一把甩開李嬌的手。
“阿妹,你我本就是血親,你是這世間與我最親近的人,阿姊的用心,你日後就明白了……”李嬌一段話說得颠來倒去的。
身在皇室,她實在是……有些不知道,尋常家的姊妹是如何相處的。
難道是一起練劍?比武?
李嬌皺眉沉思。
“好啊李嬌嬌!你這是給我下戰書了!有什麼花招盡管使出來!我倒要看看你又要作什麼妖!”李妙妙狠狠剜了她一眼,甩袖離開。
“阿妹!”
望着李妙妙離去的身影,李嬌默默歎了口氣。
這世道的姊妹,難道都是這種關系?
“娘子……這二娘子向來與您不和,您這又是何必呢……”劍蘭忍不住抱怨道。
“你不懂,這家中姊妹不和,定是做主父的出了差錯,怎可苛責阿妹?”
主婦?劍蘭歪歪頭,聽不懂自家娘子再說些什麼。
李嬌絕對不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
聖人道,姊妹同心,其利斷金。
好不容易在尋常人家做了姊妹,李嬌定辜負了這段天賜的機緣。
隻是……這如何緩和與阿妹的關系,還需從長計議。
回到院子,李嬌看了眼門匾,“藏嬌院?”
“怎麼了娘子?”劍蘭看着眉頭緊鎖的李嬌,有些害怕。
若是在此間,嬌是嬌寵嬌弱之意,那這門匾的含義實在是……
令人惡心,其心可誅。
“這塊匾不好,立刻叫人來換了,就改名叫‘藏鋒’吧。”
藏鋒守拙隐慧修身,少思寡欲節情止語。此乃皇族李氏的家訓。
“啊?可是娘子……您先前是最喜歡——”
“我說換了。”話還沒說完就被李嬌打斷。
真的是……一刻也要忍不了了。
“是。”
劍蘭低頭道,隻是依舊不解。
不就是金屋藏嬌嘛……這是世間多少女子的心願啊,究竟有什麼不好?
算了算了,娘子說不好就是不好。
隻是……這藏鋒,是什麼意思啊?聽着像是個男子的住所。
算了算了,娘子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