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空洞怎麼能填滿空洞呢?李嬌又想了想,不對,應該比比誰能把誰吞下。
池水喧嚣,陽光璀璨。
池水像融金一般濃濃地流淌。
一切都好到了極點。
已經不能再好了。
所以沒辦法,隻能變得更差。
撥開重重迷障,終于,李嬌找到了莊覺年的院子。
何蔓生和林堯都藏在暗處,看見李嬌的身影,她們走出來:“怎麼了?”
兩人齊聲問道。
李嬌搖搖頭,又點點頭,轉頭看向她倆:“有什麼動靜沒?”
二人齊齊擺手:“根本沒有一點動靜。”
沒有一點動靜?
怎麼會沒有一點動靜呢?
想着宋稚那飽含諷刺的詭笑,李嬌瞳仁一縮,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浮現出來。
像看似柔和細膩的冰川褪去,留下嶙峋的痕迹,滿目瘡痍。
擡腿踢開這扇大門,李嬌沖進去。
何蔓生林堯緊随其後。
沒有人。
沒有一個人。
“怎麼會這樣?”何蔓生震驚道。
明明她們這幾天一直在這守着!
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林堯砸開書房的門。
仔細搜了一遍,她皺着眉,一臉嚴肅道:“書房裡的竹簡,少了很多。”
李嬌走進來,環視着這間書房,那種不安與古怪的情緒變得更加濃烈。
竹簡……能幹嘛呢?
這個院子都搜遍了,沒有人。
甚至,她們還把書房再次細細翻找了一遍,連條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李嬌與她們交換了眼神,決定分頭行動。
又走到了這個花園。
滿目的濃綠,如絲又如霧,将人包裹,不留任何餘地。
濕潤的綠意湧進肺裡,讓人呼吸都有些困難。
仿佛任何路過的旅人都會被留下——成為樹的一部分。
一道光晃花了眼,又是那個大池子。
李嬌慢慢走過去。
池水很深,簡直像一個大湖。
而在池子的中間,她隐約看見了一道黑影。
那一瞬間,李嬌幾乎可以肯定——這池子,足以吞下天空。
因為它已經吞噬了一個生命了。
天空再藍,又怎麼能夠溺死人呢?
一條竹簡慢悠悠飄了上來,像一片羽毛飄上天空,一縷雲融化在水霧茫茫間。
李嬌蹲下,細細看去,上邊赫然寫着: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李嬌整個人莫名一震,好似被雷擊了一般,麻意從天靈蓋蔓延到了腳後跟。
池子裡的錦鯉歡快地遊着,尾巴搖曳生姿,妖氣飄飄。
仿佛馬上就要爬出這池子,吃人去。
愣愣往回走,李嬌整個人木木然,像一顆行走的樹。
“找到了嗎?”何蔓生快步走過來,語速飛快。
李嬌隻是緩緩搖頭。
何蔓生轉身就走,打算繼續去找。
門口的暗衛方才來報,确定莊覺年沒有出去過,人一定還在莊府。
“不用找了。”李嬌慢慢叫住她。
何蔓生皺着眉,不解地回頭,帶着些不滿的意味。
李嬌笑了笑,那笑容很薄,淺淺一層,下一刻就會被一陣風帶走。
轉身,她指了指那口池子,藍得發黑。
“他抱着那些竹簡,投湖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