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甯生無可戀地洗着鼻血,樓弦靠在洗手間門外邊打趣:“夢着什麼了甯甯?大早上的火氣這麼旺......”
景甯死也不可能把那夢說出來,否則以樓弦的性格她搞不好真會弄一套皮衣來穿,甕聲甕氣地轉移了話題:“今天放假?好好的放什麼假?”
樓弦解釋道:“我跟唐夏請的,今天周六帶你回去看看我媽媽。”
景甯:“?”
景甯猛地掀開了洗手間門,力道之大好像把賽場上打震懾刀的勁兒拿出來了,門重重撞上後牆然後再彈回來,被樓弦眼疾手快地擋住:“怎麼了?”
景甯眨了眨眼:“你說見誰?”
樓弦理所當然:“我媽,已經打過招呼了。”
景甯:“今天?”
樓弦:“嗯哼。”
景甯:“現在?!”
樓弦:“嗯哼。”
景甯回頭看了一眼鏡子——自己一頭雜亂無章還沒洗的鳥巢,眼皮下面挂着倆又黑又大的眼圈,面容憔悴一看就是熬夜熬的,再仔細看好像毛孔也很粗大,面黃肌瘦,耳朵上還不倫不類打了這麼多洞。
鼻尖下面那點殘留的血迹也顧不上擦了,景甯怒道:“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而後無視了樓弦哈哈大笑的表情,飛奔到衣櫃面前挑挑揀揀。
樓弦幫她收拾扔飛的衣服:“沒事兒,我媽很随意的,用不着這麼隆重。”
景甯再一看手機時間:“這都十一點多了!你怎麼不早點叫醒我!”
樓弦從沒見過景甯這麼如臨大敵的樣子,忍不住多欣賞了一會,看景甯居然翻出一套職業襯衫往自己身上比劃,忍不住失笑着搶了下來:“平時穿什麼今天就穿什麼,不用把自己打扮得這麼成熟。”
景甯面色凝重:“你媽媽覺得我是小屁孩怎麼辦?”
樓弦:“可是你本來年紀也不大啊。”
最後景甯翻箱倒櫃,樓弦實在有點看不下去,親自給她挑了一件帶藏藍色針織馬甲的花領襯衫,又給她盤了個丸子頭,青春洋溢,還在景甯本人的強烈要求下畫了個淡妝,好歹把黑眼圈遮住了。
等上了車,樓弦看着景甯正襟危坐的樣子覺得好笑,她打了腮紅顯得氣色特别好,側臉紅撲撲的,眼尾畫了一小截眼線,精緻又不浮誇,看得樓弦心猿意馬,剛想安慰安慰她順便占點便宜,就聽景甯打斷道:“你在路邊停下車。”
樓弦不明所以地停下車,景甯抛下一句“你在這等等我”然後一頭沖進了超市。
景甯速度很快,樓弦等了沒十分鐘吧,一個工作人員就陪着景甯提着一大堆東西出來了,樓弦下車上去幫忙,看見景甯手裡的牛奶:“你買什麼了這麼多?”
工作人員熱情洋溢地介紹:“這小姑娘真孝順啊,這都是咱店裡賣得最多的第一次去婆婆家好評好物,小姑娘問都沒問一氣兒全買了,哎呦你婆家攤上你也太有福氣了,又漂亮又大方......”
樓弦從工作人員手裡接過小推車,裡面林林總總堆着好幾箱東西,從燕窩人參到煙酒奶高檔點心,看那牌子這一車加一塊得好幾萬塊錢。
樓弦幫她倆把東西放進後備箱,又送走了熱情洋溢拿了不少提成的工作人員,撐着方向盤捏了捏眉心,打趣道:“第一次去婆婆家好評好物......你這小小年紀,懂得倒不少啊。”
景甯依舊正襟危坐,腰闆筆直:“别說話,你好好開車......”
張竹心和周錦住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一套高檔小區裡,兩個人養着一隻貓,日子過得美滋滋的。今天周六周錦特地請了假,一大早起來就把屋子親自打掃了個遍,張竹心抱着白貓可可被趕到陽台,勒令打掃完之前兩個人都不許掉毛。
張竹心是大學老師,典型的溫婉美人,戴了一副無框眼睛,跟可可面面相觑:“你媽帶我回家的時候都沒這麼隆重。”
可可“喵”了一聲,表示贊同。
周錦聽見壞話,适時地拉開陽台門:“你還不知道你閨女?眼高于頂自負得跟個二百五一樣,還打個破電競,她能找着老婆就該燒高香了,咱們還不重視起來,人家小姑娘嫌棄她怎麼辦?”
張竹心不理她,繼續跟可可對視:“你喜歡打電競嗎?媽媽覺得打電競挺好的。”
可可“喵”了一聲,表示贊同。
周錦拿個拖把又拖了一遍,拖得地闆溜光水滑,把可可的貓砂盆也驅逐到陽台,嘀咕道:“也不知道那小姑娘在哪工作,反正不是打電競的就行,端着個手機天天不務正業......”
張竹心歎了口氣,跟可可告狀:“她是不是清朝人?”
可可“喵”了一聲,表示贊同。
周錦剛拖完第三遍地,門鈴響了,她把拖把一扔,整了整領口,跟張竹心一起滿心歡喜地開了門,把樓弦和景甯請進門。
周錦一看到景甯就喜歡得不行,小姑娘長得那是一個水靈,大眼睛翹鼻子,小馬甲一穿跟個學生似的,一進門就阿姨好阿姨好,又禮貌又乖,被周錦和張竹心裹挾着坐到了沙發上。
景甯的笑容在兩個這麼有氣質的人面前搖搖欲墜,比打震懾的時候還精力集中。
樓弦這次回家剛好也拿點東西,給她們留出了說話的時間,走之前還被周錦瞪了一眼,即使母女倆很久沒見面了,樓弦也輕易讀出了周錦那一眼的意思:死丫頭命這麼好,這麼漂亮的老婆都讓你找到了。
樓弦得意洋洋地進屋了,周錦給景甯倒了茶,張竹心溫柔地問:“小甯吧?樓弦之前老提你,咱們這還是第一回見呢,這麼漂亮。”
景甯連忙道:“阿姨過獎了,您這麼有氣質,我也想像您一樣。”
張竹心的氣質跟樓弦是最像的,溫和且不帶一絲壓迫感,景甯就不太敢去看周錦,感覺周錦很像樓弦性格裡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