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陌生人站在自己的面前說跟她走一趟,柏辰星的第一反應是這人有病。如果這個人把他要賣的貨全清空了,那麼柏辰星會在“有病”的基礎上再貼個“有錢”的标簽。
直到頭頂兩标簽的人士突然甩出來一張自己的照片,那一刻,柏辰星想,時寒是有多讨厭他,以至于把合照都能甩賣出去。
“這你總能相信我不是壞人了吧?”
聽聽,盛濱市普法節目的慣用開場白。
柏辰星歎息道:“這位Alpha,我很感謝你讓我提前下班。但是僅憑一張照片不足以讓我跟你走。而且,我并沒有打其他零工的打算。”
阮載月皺着眉頭:“你不知道我是誰?”
看對方目光真誠地搖搖頭,她抿唇,低頭從光屏裡搜羅些什麼,然後展示給人,“溫涵夢你應該清楚。我是她的朋友。我真的不是壞人,如果不放心,你可以叫警察過來。另外,我叫阮載月,你也可以去星網上直接搜索我的名字。”
柏辰星謹慎地盯着這張可以說得上是青澀的合影,又點開星網搜索,面對着對方滿滿一頁的獲獎記錄,過了會兒,他開口:“所以給你提供照片的,我是說有關于我的那張,不是有人賣給你的?”
“不是。”
阮載月不明白眼前人奇怪的執着點。她剛才有點急,現下緩過來方覺自己的魯莽沖動。本就是求人合作,自然有些話得說得明白,省的出問題,“我在給新電影物色選角。拜訪時無意看到的。”
“在哪兒看到的?”
“...床頭櫃。”
于是肉眼可見的對方放松不少,比起剛剛的一再推辭,話明顯多了起來:“那他,不不不,我是說...你這個時間長嗎?是這樣的,我還有其他的零工,想确認一下會不會起沖突。”
“你是答應了?”阮載月自動挑選自己想聽的。
“呃——”柏辰星猶豫了不到半秒,最終點了頭。
“拍攝時間要四個月。時間有點趕,我現在就買票,你等會回家收拾東西,我到時候去接你。進組後要先開始一個月的訓練,然後就直接開拍。拍戲會很辛苦,希望你能克服一下。中間也可能存在無休息的狀況,請你諒解,還有——”
柏辰星就這麼看着源源不斷的話從這位Alpha的嘴裡蹦出來,他忍不住伸手打住:“等等,你之前不是說很簡單嗎?”
這一連串又是訓練又是不能休息的,也叫簡單?虛言市的人都是這麼定義的?
阮載月揉着眉心,勉強冷靜,而後解釋道:“相信我,你是天選的陸江,飾演起來不費吹灰之力。至于剛剛,那是詳細安排。一切都是有流程的。我們這個劇組很正規,不存在什麼陰陽合同、把人騙進去之類的法制事件。”
她不是第一次應對這種情況,照例先把該說明的說明清楚,結果對方來了句:“我想我還是要考慮一下。至少要與我家裡人商量。”
“我明白。從盛濱市離開前往别的城市,拍攝時間還有點長,謹慎些是應該的。這樣,我留給你聯系方式,如果考慮好,請立即告知我!”
“好。不過要是最後還是不能合作,也祝你能找到更加合适的人選。”
柏辰星說完就看見Alpha笑了笑。談不上溫和,更多的像是某種勢在必得的執着。
直覺告訴他,他真攤上大事了。還是那種沒法躲的大事。
因而回家第一步就是詢問梁晚:“媽咪,溫阿姨有提前跟媽媽打聲招呼嗎?”
梁晚聞言,放下菜刀:“怎麼好端端的問起你溫阿姨的事?”
“有一位姓阮的導演,邀請我去拍戲。說她跟溫阿姨認識。我想着既然是這麼大的事情,溫阿姨應該會知會媽媽一聲的。”
“可是你媽媽在荒星,你也知道隻有每月一号才能和她聯系。”梁晚思索片刻,翻起聊天記錄來,“我記得你媽媽有給我聯系方式,我先去問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
她堪堪要播的手忽地一頓,然後擡起頭問自家小孩,“可如果是真的。你要去嗎?”
“我,我...大概......想去。”柏辰星憶起阮載月拿出的照片。
隻要時寒不願意,沒人能拿他的東西,所以,這是在委婉發出和解信号......對吧?
他們已經有快半年沒說過一句話,沒互發一條消息了。這是有史以來最漫長的冷戰。漫長到甚至令柏辰星有種度秒如年的煎熬。
梁晚:“時間很長嗎?”
柏辰星:“說要拍四個月。應該不會影響開學。”
“去哪兒有說嗎?”
“反正不是盛濱市。”
“這可就不妙了,”梁晚面露愁色,“我沒法離開盛濱市,你豈不是要一個人去那裡?”
沒等柏辰星開口,她先自己安慰自己,“我問清楚,到時候看看該怎麼辦。你到客廳看會節目,媽咪問好了,再跟你說。”
“好——”
柏辰星剛邁開兩步,就聽見梁晚在廚房裡向溫涵夢問好。沒來由的,心情突然落了下去。
普法節目的主持人正一臉嚴肅地講解案例,似乎除了盛濱市,哪裡都是如禁區那般可怕的存在。
也許是個錯誤的決定。柏辰星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