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所謂好的不靈壞的靈,林銘透過前擋風玻璃看着右前方跟人交談的衛明,語氣蔫蔫的:“柏哥,我再也不烏鴉嘴了。”
柏辰星心态良好:“不關你的事。我的運氣你是知道的,郎哥不是還調侃,說我演技是拿運氣換的。”
郎平:“…你記得倒清楚。”
他們三個人坐在車裡,來來回回有不少人路過。這次入選的名額跟往屆一樣多。
郎平淡定開口:“辰星,你也不是第一次參與,流程你清楚。既然不去宴會,那我和林銘就在車裡等你。”
柏辰星:“我約人了。”
“約誰?”
林銘插/進來:“約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柏哥頭回主動約的人。”
刻意強調的“頭回”“主動”,再一看林銘擠眉弄眼和柏辰星難得羞澀的神态。這有什麼難猜的,自家小孩開花了。支持,必須支持!
“哦,那什麼,”郎平不自在地吸一吸鼻子,“那我和林銘就先走了。你——”
尚未成功,祝福就暫且放一邊。他回身用力拍了拍柏辰星的肩膀,“加油。”
柏辰星哭笑不得:“郎哥,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上去要面對洪水猛獸。”
“本來就是,”林銘回道。
反正衛明早就離開,也不知道自己說他,“誰知道衛明還想怎麼碰瓷。要不是時寶在開局就把他給淘汰了,柏哥你就完了!”
淘汰?時寒淘汰衛明?能跟自己還有時寒聯系在一起的,隻有《勇者無畏》。衛明也參與了?!
柏辰星一時之間不知該作何反應。說起來,他自從看完成片後,就再也沒關注這方面的事。後面又一直待在劇組裡拍戲,手環都放起來避免打擾。
“網上輿論怎麼樣?會不會影響到時寒?”
林銘擺擺手:“時寶是什麼名氣?再說了,《勇者無畏》向來貫徹生死有命的規則,衛明自己不上心被人淘汰沒了鏡頭,粉絲也沒法說情啊。”
“他是大夫?”
“柏哥你專門挑他個人剪輯看過?!”
“沒有。”但是時寒的身份卡是,稍微推一下便能猜中。
柏辰星顯然對時寒和衛明碰上這件事有些惴惴不安起來。因此在目光好幾次落在衛明身上時,蘇以遊忍不住開口道:“你們現在關系緩和了?”
“怎麼可能?”柏辰星下意識否認道,連帶着視線也趕緊收回來,改拿“你是在逗我嗎”的眼神看向蘇以遊。
“那你看什麼?”
“我在想,我怎麼沒從時寒的個人剪輯裡看見衛明。”
“估計談話内容正好涉及綜藝?”蘇以遊認真幫好友分析。說起來為了支持柏辰星,他還特意看了最新一期。要不是無意當中手一滑,滑到最底,還真不知道原來衛明也參加了《勇者無畏》。
“《勇者無畏》這神出鬼沒的攝像頭,也算是當前的娛樂圈十大未解之謎之一。”他不由得感歎道。
“十大?還有哪些?”
“還有——”
蘇以遊剛準備開口,那邊的工作人員就叫了他的名字。三獎評選的入圍名單畢竟不在少數,現場的包間還是很吃緊的。容不得蘇以遊再多說一個字,主辦方的工作人員直接走過來請。
“辰星你小心點——”他隻能在最後留下這句話,給好友提醒。
小心?
柏辰星再看一眼同樣等待的衛明,腳步一挪,直接拐去角落。他就不信躲不過去!
好在,數數打發時間的速度過得飛快。就是輪到自己時,坐在椅子上,他環顧四周。
熟悉的物件擺設,熟悉的主持人,熟悉的攝像頭聚焦。
所有的人、物彙聚,柏辰星這才意識到蘇以遊那句小心,究竟指的是什麼。
對方的衣服不能說和九年前完全一樣,但至少顔色和整體搭配上十分相似。柏辰星不動聲色地拉了一下衣袖。
于瑤微笑道:“熟悉嗎?随着科技發展,我們也是換了新的設備進行采訪。”
于是柏辰星光明正大地把目光投向于瑤旁邊懸空的攝影機。比起當年,這個更像是《勇者無畏》運用的跟随式攝像機。隻是它漆黑的外殼正中心有一個發光的綠點。
他的疑惑沒持續太久,對方就貼心地告知:“桦淩科技最新研制的,據說在攝像的同時還能檢測說出的話是否真心。目前在實驗階段,我們這邊算是提供相應數據。”
桦淩科技,若柏辰星沒記錯,《勇者無畏》好像就是它裡面部門制作出的。
“說謊會怎麼樣?”
“也不怎麼樣,最多就是變紅燈,觀衆知情而已。”
柏辰星了然地點頭。他倒忘了,現在采訪形式已經轉變為直播了。
于瑤:“感受怎麼樣?還和第一次一樣緊張嗎?”
“有點。”
柏辰星松開手,放在膝蓋上,很快調整狀态,“說起來,我也還是很幸運能第二次到這裡接受采訪。”
“而且還是和我。”
“是的。這也很幸運,很榮幸。”
于瑤仍然笑着,正式開始前總是要聊些有的沒的,緩和氣氛放松嘉賓心情,她繼續問:“最近過得如何?上次一别,好像有九年了吧。這中間真是發生了太多的事情。”
“還行。接了新戲,然後積壓的電視劇順利播放,被限流的電影還得了提名。”說到這裡,柏辰星自己先彎起眼,“這麼一看,我今年運氣不錯。”
“《攬月》作為唯一一部入選星輝獎最佳故事的電影,其本身實力不俗。據我們了解,靳導為了拍攝《攬月》特意去了資源行星。衆所周知資源行星的環境惡劣、基礎設施較差,所以在你看來拍攝過程中遇到的最大的困難是什麼?”
“冷吧。因為是講述爬雪山的故事,又是在冬季拍的,而且我飾演的這個角色還挺講究所謂的潮流,所以衣服都是花架子。”
“光顧着帥氣,不注重保暖是嗎?”
“對。”
“那看來靳導戲下得多給演員補償才是,要是凍壞了這算工傷吧?”
耳麥裡傳來導演的聲音,于瑤斂下嘴角,擡手将鬓發挽到耳後,“你在《攬月》裡飾演男四裴影,能跟我們用一句話形容這個角色嗎?”
柏辰星像是沒看見對方暴露的耳麥,正常回答道:“他是一個看上去擁有很多但實際内心荒蕪的人。”
“這就是所謂的角色的反差感?”
“是的。”
“那在飾演的過程中有遇到什麼困難嗎?”
“應該是他内心的掙紮吧。因為最開始的時候,導演其實就給了四分之一的劇本。我起初單純地以為他是為了找尋戀人,那麼在前期拍攝呈現出來的和導演想要的就有所出入,所以後面導演又給了我一個部分——”
柏辰星自覺聽上去有歧義,立馬改掉,“——就是提前告知我裴影整體的情況,特别是戀人其實已經去世了這個信息點。然而我在分析角色的過程中,我發現這個信息點其實也可有可無,它勉強算是故事的引子,但不是裴影堅持的真正目的。但是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我真的找了好久才找到。”
“這個目的不能跟我們透露?”
“不能。雖說現在已經不需要通過票房證明,但是作為演員的話,我還是很希望大家在之後通過平台去看一看,去讨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的任務是盡可能去貼近角色,去演繹我所認識的裴影。然後導演通過鏡頭語言,去進一步塑造裴影這個人物。當作品完成,從光屏再轉移到觀衆的腦海裡,這一過程,是觀衆對裴影的最終創作,也是我們的最終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