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
柏晝穿了個長袖,把袖子卷到胳膊肘處。一手握着拖把杆,一手叉着腰。見到是自家寶貝孩子回來了,條件反射地笑了一下,随後溫情退散,她拿過邊上鞋櫃頂上的濕抹布,往前一遞。
柏辰星行李還沒推進去,腳還站在外面,臉上的笑也還挂着,就聽見柏晝幸災樂禍又可以說是終于來了個苦力幫忙分擔的聲音,“來,給媽媽搭把手。”
不是,媽,我能先進去再說嗎?
他沒來得及吐槽,另一邊的梁晚的聲音緊随其後,不過不是沖着他:“柏晝!寶貝還沒進來,你怎麼就讓他幹活?想偷懶是不是?”
“哎哎哎,親愛的,我這不是偷懶,我不是讓辰星快速融入嘛!”柏晝邊說邊使眼色。
柏辰星了然地挑了眉,暫時沒開口。于是成功收獲了對方一個“你等着吧”的咬牙切齒。
梁晚心思飄向門口,半天沒聽見關門聲,她還在廚房備菜,走不開隻得又一次開口:“柏晝,你把寶貝的行李拿進來。快點,快讓他進來,不準堵門口!”
要不怎麼說最了解自己的人莫過于枕邊人,柏晝悻悻地側過身,在柏辰星正式踏進後又瞪了自家小孩一眼,壓低嗓子,從牙縫裡擠出話來:“你小子好啊,明天我不帶你去礦市場了信不信?”
這可是大事。柏辰星當即變了臉色,對着廚房的梁晚高喊道:“媽咪,沒事兒。媽媽幫我拿行李呢。行李箱有點重,她力氣小拿不動,耽誤了一會兒。”
“靠,說誰力氣小呢!”柏晝禁不住“狠狠”拍這個颠倒是非的人,“你媽能舉起兩個你,好嗎?”
“媽,你要這麼想,如果我照實說,媽咪肯定生你的氣,你何苦呢?還不如自己示弱,我的幫忙也理所應當。”
“我怎麼覺得你在強調‘弱’啊?”柏晝摸摸下巴,随即冷笑一聲,巴掌呼呼地往人背後扇,就是聲音小,控制着力度,更像是玩鬧。
“還照實說,你還敢照實說,你小子這麼久不回來,一回來就給我找事!”
柏辰星挨着打,聽到這話,下意識糾正道:“媽,我記得我之前回來過一趟。”
“抛去坐車,就待個兩天半,這也叫待?”
“這怎麼不叫待?”
“這叫個屁的待!”
“你們到底聊什麼呢?我在廚房就聽見你們咋咋唬唬。”梁晚圍着圍裙走過來,看着一大一小在門口鞋櫃處杵着的兩人。她先是給柏晝一個腦瓜崩,再是過來摸摸柏辰星的頭:“回來了?媽咪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菜。等會把行李收拾好,洗個手,就坐沙發上等着吃飯。”
柏晝不樂意:“他都這麼大了,别慣着他。讓他幹活!”
“就讓你幹活!孩子離家那麼久,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讓他歇歇怎麼了?”
看愛人還嘟囔着嘴,梁晚也順勢摸摸臉,“好啦好啦,等會給你剝橘子吃。”
柏晝乘勝追擊道:“我要兩個。”
柏辰星不甘示弱:“我也想要一個。”
“行行行,都有,都有。别都待在這裡,動起來。”
梁晚下完命令,兩人立即行動。
柏辰星把行李推到卧室,掏出裡面的東西一一放好。關上行李箱,蒙上遮灰布,推到角落。
走到陽台水池處,對正在重新放水洗拖把的柏晝說:“哪些地方還沒抹?”
“門口那兒,還有客廳。”柏晝見孩子主動分擔也毫無半點負擔,雖說不是第一回,但仍仔細囑咐道,“縫隙要抹幹淨,抹完一遍後等會拿幹的再擦一遍。活幹完記得洗手。用洗手液,别用那個肥皂。肥皂是我用來洗抹布的。”
“好。還有呢?”
“還有就是,你怎麼突然想起要讓我帶去你礦市場?”
大約一個多月前,自家小孩臨時發信息要回來,說是劇組放假。娛樂圈的事情她們也不懂,再加上頭幾年柏辰星申請推遲返回盛濱市的事實在讓她們擔驚受怕,隻能安慰當是正常放假。
結果人一回來确實沒啥事,就是吃完飯把自己叫到書房裡說想買塊礦石。
礦石買賣有着嚴格的審核标準和人員限制,非聯盟指定企業不得參與,非經過開采荒星任務的人員不得出入礦市場。
作為家中唯一一個曾經去過荒星開采的柏晝,自然有出入證。
面對柏晝,柏辰星沒什麼隐瞞:“我約時寒冬溯節出來玩,想着那天給他補生日禮物。”
“補生日禮物?”柏晝不解,“他生日不就是在冬溯節之後嗎?”
她也不急讓柏辰星回答,接着道,“再說了,你和他确定約好了?”
“怎麼了?”
“他家的事最近不少。你知道的,盛濱市向來關注除娛樂八卦之外的各類新聞。前幾天我看的時候,說臨天集團可能面臨董事和股東變更。當時鏡頭裡涵夢的臉色不是很好,所以我是覺得時寒可能要處理一段時間。”
各市星網都有其默認涉及範圍,即便是先前已經勾畫好了的内容,重新進入某市,也會被覆蓋掉。這算是目前為止聯盟努力克服的一大難題。
而虛言市偏好娛樂八卦,再加上劇組拍戲,柏辰星習慣少接觸星網,還真沒在星網上關注到這件事。
“怪不得他之前和我聊天的時候,總是有點心不在焉的。”
“你回頭要是約成功了,記得好好寬慰他。當然,要是能讓他别那麼犟,就最好了。”
柏晝說到這兒,不禁歎口氣,把水龍頭關上,“他媽也不容易。每天在集團裡處理勾心鬥角的事情,回家也沒個人說說話。”
“溫阿姨跟時寒的關系還是那麼僵嗎?”
“可不是,聽說好多年前吵過一架。涵夢還給我打了通電話來。”
“有說是因為什麼吵的嗎?”
“沒提。她打過來光不說話,我問她半天也不開口,最後來了句對不起就挂了。不過我猜她應該也不是真對我說對不起,畢竟她能傾訴的人不多,就是單純想發洩一下,但是又不好意思。她這人上學的時候就這麼别扭得要死,到現在也沒改。”
“唉,我估計是因為時寒去娛樂圈吧。”
柏晝還記得柏辰星屋子裡擺放着的專輯和海報,“也難怪,涵夢不想時寒跟着走她的老路也正常。畢竟集團裡值得她信任的太少太少,肯定是希望自己孩子過去幫襯一把。”
“時寒做得很出色。”明知不是時候,但柏辰星還是忍不住說道。
“你們還在聯系吧?”
“...現在是。”
柏晝聞言,沒多想,看向自家孩子:“你老實告訴我,你約人出來,應該不隻是為了補禮物那麼簡單吧?”
柏辰星手疊起抹布來,仿佛不做點什麼沒法開口似的,過了一會兒,他說:“......為了告白。”
“你小子——”柏晝瞪圓了眼,深吸一口氣,抿起嘴來,吐也不敢吐。
“我怎麼了?”柏辰星沒懂柏晝這副樣子的含義,還以為對方是不同意,鼓足勇氣道,“我難得理順心思,拒絕左右搖擺,你稍微給我點自信心好不好?”
“我看你平日裡就夠自信了的。”
“得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