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個理論是這樣說的:權力就像一座金字塔,塔下就是一片海;你站的越高,你扔下的石子所能反饋給你的聲響就越小,但石子所能掀起的漣漪卻越大;而越是站的低的人,便越能聽見你石子投擲下來的聲音,看見它所激起的漣漪。
因此,陳理知道:揣測高位者每一句話的意思是較低層人所必備的技能。
但他不知道……
他們能揣測的這麼“到位”。
陳理看着公司自己辦公室裡,被綁的姿勢相當暧昧,衣服打開程度相當引人遐想,面色泛紅忍不住低低喘/息的沈子燭,第一時間是反思自己是不是進錯了房間。
系統:“你是意林嗎動不動就喜歡反思。”
陳理:“……這麼古早的地球梗為什麼你會知道?”
系統:“哼。”
陳理撇撇嘴,沒理會系統,跨步進門,順手關了門……還鎖了個門。
系統:“!!!”
咔哒。
突如其來的鎖門聲在寂靜的空氣間響起,神智不太清醒的沈子燭對此沒有太大反應,隻是随着本能下意識揚了揚頭,将一張硬朗又誘人的臉露在陳理眼中。似乎是知道有人過來了,沈子燭艱難張開眼,帶着朦朦情意的水淚将他的眼睛覆蓋……
雖然看不起來者是誰,但憑先前的人的對話,不難猜出應該是小陳總。
小陳總……
可小陳總又是誰呢?
模糊的視線裡,他看着門口的人朝他一步一步走來。步伐不快,相反,穩的要命,平靜的仿佛不知道他身上發生了什麼,沈子燭本能就想到了今天中午見到的人的臉,都是一樣的平靜,如海般,如月般。隻是今天中午是他見證了那個人的窘态,而今天晚上,他是被見證者。
——而且這根本不是窘态。
這是……
罪惡。
對面的人走得越來越近,沈子燭不知道為什麼,先前還存在的一絲勇氣已經不見了。他不敢再與這個人對視,哪怕他壓根看不清對方的臉,他下意識緊緊閉上了眼——也緊緊抿住了他的嘴,喘息聲消失後,腳步聲便越明顯。
終于,他在自己面前停了下來。
心髒跳得太快。
沈子燭感覺自己渾身的皮膚都在發燙……
對面擡起了手,而後那手又靠近了自己。
在夜色中走過而略顯冰冷的手貼在他的眼睛上,貼的并不緊,甚至他能感覺自己的睫毛正在輕輕掃過那人的手心。那人似乎被撓的有些發癢,于是幹脆順勢往下一拂,像是在安撫他輕松點般,舒服的冰涼短暫撫慰了他此刻的燥然,然後他聽見那人道:
“你願意嗎?”
沈子燭一怔。
不知為何,他從這四個字中,聽見了一點平等。
一點不該在這個場景、這個氛圍、這個姿勢下存在的……平等。好像隻要他搖了頭,他就能得到他理應得到的公平。
這種感覺很微妙,被賜予的公平與平等,這算公平與平等嗎?
可是……
可是。
……
“他不會真答應吧?”陳理一邊維持着自己的逼格,一邊在心裡略顯憂慮的問系統道。
這是他短時間内能想到唯一既符合原主人設,又不必被馬賽克的方法了。
要知道,這麼一個大美人擺在眼前,原主不可能放過的,所以陳理不能不進辦公室,不鎖門,也不能扭頭就去找醫生解掉藥性;但是,原主這種頂級顔控,卻是有可能因為憐惜而詢問美人意願的。
隻要沈子燭搖了這個頭,他就能扭頭就走。
但看這樣子……
陳理怎麼感覺沈子燭現在的表情不算清白呢?
“絕對不會!誰答應男主都不會答應的!”系統莫名很激動地反駁道,“我們的男主都是一顆紅心向太陽的好男主!”
“如果他真答應了呢?”陳理問。
“那一定是你勾引了他!你下流!”系統說。
“……”陳理。
好在,陳理最後沒有憑空擔上個“下流”的帽子,沈子燭還是搖了頭,陳理便順勢收回手……再順勢在男主臉上摸了一把。手感意外不錯。他看了看沈子燭那張相當有男人味的臉,忽然想到,沈子燭似乎确實年紀不大。
他是高考結束才得知奶奶的病的,然後進入娛樂圈,想快點弄到一筆醫療費。
今年就是進來的第一年。
剛結束高考是多少歲?十八歲有嗎?陳理恍惚了下。
“沒有。”系統幽幽道,“還沒滿。”
“那什麼時候滿?”陳理出着神呢,聞言下意識問道。
“……明天轉點。”
陳理若有所思應了一聲:“噢……”
“……”
“……”
空氣忽然陷入了某種奇怪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