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系統冷不丁道:“你想犯罪?”
陳理:“……”
那倒沒有。
……
……
沈子燭是被他們綁在床上的,陳理本想給他松綁,但看見剛松了一隻手,沈子燭就開始下意識往自己懷裡鑽,陳理眼皮一跳,連忙停止這種犯罪行為,果斷單手摁着沈子燭的手,單手打電話喊人來解藥性了。
綁人的繩子還是怪有情調的紅繩,陳理想着,于是也相當有情調的重新綁了個蝴蝶結的繩結。
當然,蝴蝶結壓根系不緊。
為了讓這家夥别亂動,陳理幹脆在床邊坐下來了,一隻手搭在沈子燭手上,另一隻手刷着自己的手機。
每當沈子燭有些按耐不住的時候,他就不輕不重捏一下沈子燭的掌心。
然後沈子燭就跟被捏住七寸的蛇一樣,一下都不敢動了。
後來陳理更省事的直接握住了沈子燭的手。
别誤會,純握手。
沒十指相交,更沒挑/逗調/情——陳理的一顆紅心比沈子燭還要向太陽。
陳理說:“系統,你說我現在像不像坐懷不亂的古代君王。”
系統:“不要封建迷信。”
陳理:“?”
他正想和系統讨論一下這個詞的正确用法,忽然,聽見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窸窸窣窣的聲音。
随後三聲禮貌的敲門聲響起。
陳理說了聲“稍等”。松手、起身,剛準備給人開門,卻扭頭看見床上姿勢相當不适合見外人的沈子燭,猶豫了一下,脫了自己的外套,蓋在沈子燭身上,順便遮住了他的大半眉眼。确定沒人看得清沈子燭的臉,他才朝門口走去。
本來因為被松了手而有些不安的沈子燭下一秒就被一件衣服蓋了一臉。
他愣了一下。
很快就猜到了陳理的用意。
藥性其實已經開始褪去,沈子燭的身體也沒最初那麼不舒服了,于是由一件外套構築出的一片朦胧的黑暗裡,他睜開了眼。衣服外是未知的人與未知的惡意,衣服裡是他一個人,沈子燭就在這樣絕對的安全與絕對的不安裡靜靜地想:
這件衣服的主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
這邊,陳理拉開了門,門外果不其然是自己約的醫生,他看了神情略有疲憊的醫生,禮貌側身讓道給他:“辛苦了。請進。”
醫生似乎也是這種事的常客,對大晚上遇到的這種事沒有意外之意。
看他表情,似乎對陳理那句“辛苦”與“請”更為感到訝異。
當然,訝異并不重。
畢竟越是權高,人其實是越謙和的,起碼表面上看起來是越謙和的——至于那些嚣張跋扈的,其實反倒是權高的還不到家的表征。
但他看見辦公室裡面那張大床上整張臉都被衣服遮住的人時,表情卻是忍不住真的訝異了。
因為對某些人來說,權越高,對人就越謙和。
前提是……
他真的把你當人。
而因為這種情況而出現在這裡的人,其實某種程度上,并沒有人把他們當人。
既然都不視作人了,自然也就無所謂禮貌了。
給他們請了醫生就已經是很不錯的金主,更别說在這種情況下,還記得幫人“打碼”一下的。
醫生放下醫療包,簡單檢查了一下沈子燭的身體情況:“情況不嚴重。待會把我帶來的藥拿去煎了,喝一次,再過八小時,喝第二次就行。比起這個,他别的情況反而嚴重點……”
陳理虛心求教:“什麼情況?”
醫生掃了眼沈子燭手和腿上的綁繩:“綁太重了,血液不循環,容易出事。”
陳理:“……”
醫生繼續說:“而且他操勞過多,腎有點虛。”
陳理:“……”
醫生問:“要不要也開服藥?”
陳理:“開開開。”
領完醫生的藥和藥方,陳理将人送到了門口,回身将自己的外套從人家身上拿了回來。
外套下的人安靜地閉着眼,應該是過累後陷入了睡眠。
本來還算鋒利的五官在阖眼後就多了幾分柔和,陳理還沒見過這種能把陽剛與美結合的這麼舒服的人,靜靜盯着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和系統說:“像個金剛芭比手辦。對吧?”
系統沉默片刻:“……滾。”
系統不爽他就爽了,陳理哈哈一笑,替人把繩子解了,拎着藥袋子往茶水間走,“我去煎藥。”
辦公室歸于安靜。
沒有人看見,本該睡着的人忽而睜開了眼,一雙眼裡清明的像是從未感到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