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隻是問問,他們畢竟跟着我很久了。”
……
出了大堂,就見張海成背着手站在外面,看起來是特意等着她。
張海漁幽幽地問道:“你好像一點都不意外?”
“不,我很意外。我很意外他居然就這麼死了,實在可惜。”說出的話跟他的表情完全相反。
張海漁回以張海陽式的假笑,“你在這兒等我,不會就隻是為了說些廢話吧。”
“當然不是,我隻是想問問張海陽的死會不會影響我們的合作。”
“您覺得呢?有沒有影響不是您說了算?”
張海漁懶得同他再費口舌,張海陽還留下了爛攤子等着她去處理。還有張起靈,她剛才在大堂沒有看到他,不知道他有沒有受傷。
回到本家後的張起靈沒有跟着衆人聚到議事堂,也不回自己的住處,他沒去其他任何地方,隻是一個人走到老樹下,他知道有人會來找他。
半年未見,熟悉的身影走入張起靈眼中,那三個字仿佛刻在靈魂深處,從未忘卻。
“張海漁。”
“嗯?”她笑眯眯地應答。
“抱歉。”
她的神色有一瞬呆愣,複又咧開嘴角笑得詭異。以張起靈對她的了解,這個表情隻有在她有什麼奇怪的想法時才會出現。
張海漁憋着笑意說道:“有件事我好像忘記告訴你了……”
話還沒說完,張起靈便猜到她即将說出口的事。
“他沒死。”
張海漁點頭,“抱歉,”這下子換她道歉了,“當時你身邊人太多,所以沒告訴你。”
張起靈其實并不在意他們的隐瞞。他的道歉一方面是因為張海陽的死會讓她難受,另一方面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還沒等他想明白,那句“抱歉”已經脫口而出了。
……
張瑞楊的叛逃雖然沒有成功,但在某些人心裡埋下了種子。不少人在暗地裡偷偷做着準備,近兩月本家外家派出去的人成倍增多。他們在試探,既試探張瑞棋對張家的掌控力,又試探究竟有多少人抱有相同的想法。
張海漁收到過很多“邀請”,但她一個都沒理會,認死了張瑞棋這一條路。被她“拒絕”的無不罵她不知好歹,卻又因為她的能力不曾放棄拉攏。
而且近段時間很多事情張瑞棋都交給了張海成去做,對張海漁好像越發的不器重。
當一把染血的烏金匕首放在她面前時,張海漁像分出了另一個人格般,她清楚地感知到心中無法壓制的強烈殺意,同時又冷靜地用眼神詢問對方。
“你不覺得這東西很眼熟嗎?”張海成擦了擦上面的血迹,别有深意地問道。
“一把匕首而已,有什麼可稀奇的。”
“這樣啊,那……張海滢這個名字,你有印象嗎?”
張海漁停住腳步,看他的目光中隐含着怒意,“你什麼意思?”
其他都無所謂,張海漁不是小心眼的人,無論張海成做什麼,隻要不觸及底線她也不會如何在意。
張海滢的死就是她的底線,連張海陽都不敢多提。張海成千不該萬不該的就是拿一個已死之人做文章。
“我好像查到了一些關于張海滢的事,有興趣嗎?”
三歲小孩都知道這是個陷阱,可他張海成用這些一眼就能看穿的騙局踩着無數人爬上來,就是憑借他對人心的把握。張瑞楊算一個,現在輪到張海漁了。
要論對人心的掌控,有一個人絲毫不差于他,隻可惜那人現在已經是一堆白骨了。
張海成不怕她做些準備,就怕她不來。當然不出他所料,張海漁自願趕赴這個專為她而設的鴻門宴。
匕首上的血迹被張海漁擦去,鋒利如初。
這是她送給張海滢的,還記得張海滢特别寶貝這把匕首,吃飯睡覺訓練都帶在身上,匕柄都被她盤出包漿。後來她們經曆放野,匕首落在墓裡。最後的最後,它回到了張海漁手裡。
命運似乎并不待見她,總是處處戳她心窩子,一副不想讓她好過的模樣。
不過沒關系,她早晚會讨回來的。
既然張海成能拿到匕首,他一定知道什麼,當年她能隻身再探那座墓,如今她也不介意以身赴險。
張海漁收起匕首,視線落在桌上半開的盒子,裡面躺着一隻青灰色的鈴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