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原本還能再多活一會兒的,誰讓你一意孤行呢?”
他叫來人清點了屍體運回張家,想到某些人看見屍體時的反應,一定非常有趣。
隊伍走了一天,停在一處山谷裡。
白天的山林都不一定能看到陽光,到了深夜就是伸手不見五指,什麼奇怪的東西都會冒出頭來。
為了不引來野獸他們便沒有生火,各自找了棵樹上去休息。家族的傳承讓他們并不擔心毒蟲飛蚊,所以不到一個鐘此起彼伏的呼吸聲便響了起來。
然而,不是所有事情都能一概而論,否則張家每年也不會有那麼多死因奇怪的案例。
它的軀體纏繞在一根樹枝上,“嘶嘶”聲藏在山林各種的野獸嚎叫下,幾不可聞。
它往前探了探身子,頭部摩擦到一片布料,是人類翻身的動靜。耐心地等了一會兒,确認這個
人類不再動後它張開嘴,細小的毒牙暴露在空氣中。
樹枝一陣顫動,睡夢中的人連一聲叫喊都不曾發出來便已經沒了呼吸。
……
墨色的身軀貼上熟悉的溫度,不再吐出信子。
張海漁動了動手腕,當初那條小蛇如今越長越長,越吃越胖,繞住三四圈還綽綽有餘,不禁讓她感歎那些隻能纏一圈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膝蓋的傷還沒好全,張海漁隻負責查探情況,真正的主力在她手上。
事實證明當年搶走這條蛇是非常正确的,誰能想到原本用來訓作信蛇的慫貨竟然還是條劇毒蛇,當她看到屋裡一地死老鼠時就是這麼想的。
聽到一聲短促的呼哨,深林中立即有人行動起來。一條蛇的毒液有限,配合奇襲卻能産生不一樣的效果。
張海成這個人行事十分謹慎,沒有把握的事不會出手,可是一旦出手了,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她和張海陽正是抓住這一點,為他編制了屬于他的牢籠。
一絲腥鏽氣碰上張海漁的鼻尖,不久後一段長哨響徹山谷。
青年手提長刀,浴血而來。他朝樹上伸出手,穩穩接住跳下來的人。
背上的人問道:“他還活着吧?”
張起靈點頭,回道:“張海陽留了他一命。”
“那就好。”
她還有很多東西要問個清楚,死了就太虧了。
如果張海陽的“複活”隻能讓他驚訝一下,畢竟張海成一直不太相信張海陽死的那麼容易,因為他們是一類人。可張海漁的出現,卻讓他腦子空白了幾秒。
張海成對自己的身手向來自信,他出手永遠都是一擊穿心,這幾年用張家的手法也從未失手過。
張海漁已經死了!就死在他面前!是他親手送她下去的!所以這個一定是他們為了迷惑他僞裝的,一定是!
張海成在心中呐喊着。
找到了最好的解釋,他又變成平日裡那副模樣,眼中隐含着不屑。
張海漁走到他面前,俯視着他。他的手腳都被挑了,狼狽地倚在樹根上,兩個膝蓋上各插着一把匕首。
她忽然蹲下身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話,聲音中透着無盡的冷意。
“有句話我奉還給你,‘我也不習慣你的殺人方式,所以就請你按照我們的方式去死吧’。”
那一瞬間,張海成臉上的笑僵住了,肌肉扭曲成詭異的表情。
“不可能……不可能的……”
“你怎麼可能還活着?!你不可能活着……你死了!你已經死了!”
“我親手殺了你——! ! !”
“你還活着……那我再殺你一次……你總該死透了……”
這對張海成來說是個龐大的沖擊,他的精神已經完全混亂了,一會兒喊着張海漁已經死了,一會兒又叫嚣着要再殺她一次。
張海漁扼住他的脖子,笑容森冷,“我真的很想現在就解決了你!你不該利用張海滢,她就是死了也不是你這種人可以亵渎的!”
“放心,等你死了,我會用你的骨灰祭奠她!”
張海漁捏暈他,擦了擦手站起來。肩膀被拍了拍,她回頭,身後的二人都看着她,眼中皆是對她的擔憂。
她笑了笑,“我還沒昏頭呢,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殺了那麼多人,最後因為自己落得如此下場,這個“張海成”的命運實在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