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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張起靈開口讓她早點回去,張海漁十分受用,敬完酒的登時腦海裡便充斥回家的念頭,連陳遠福兒子的長相都沒怎麼細看。
食不知味,如同嚼蠟。撐到衆人吃得正興時,張海漁便告辭回家,她不如回去煮點清湯挂面跟張起靈分着吃來的舒服。
到家時飯點沒過,張起靈也還沒吃。張海漁當即圍裙一套,自告奮勇地準備今天的晚飯。
作為“擺設”的廚房裡隻有雞蛋、大白菜這種即煮即吃的東西,看來真如自己所想,隻能下一碗清湯面了。
改天叫人給廚房進進貨,總不能頓頓都出門解決。她咬着筷子琢磨道。
一手一隻碗,張海漁叼着筷子走入院子。她走得快,面湯晃來晃去不聽使喚,起伏越來越大。
“嗯嗯——嗯——”
講不清楚話,一時間她竟急得亂哼出聲,好在張起靈聽懂了,穩穩救下兩碗面,放到石桌上。白皙柔軟的雙手滿是被燙出的紅印子,張海漁毫不在意,興奮地拉着張起靈坐下。
“嘗嘗!我親自下的廚!”
她滿臉希冀,緊盯着青年的臉,期待着他的評價。
“嗯,很好。”
“真的?我還沒嘗過呢。”
張海漁開心地一筷子下去,不出意外被燙到了舌頭。
“唔……”
說實話,味道一般。第一次正兒八經的下廚,沒把糖當成鹽放已經是萬幸。說到底,張海漁還是覺得這跟遺傳有關,張家這麼多人,連個廚師都沒有。各行各業都有混過,為什麼沒人選擇當個廚師呢?
晚飯草草解決。張海漁先一步上樓,從書房裡拿出了一本兩指寬的簿子,遞到張起靈面前。
他低頭翻開書簿,一連幾頁都是一些房産、商鋪等,上面的金額是任何人看了都要瞪掉眼珠子的程度。
“這是……”
張海漁看着清瘦如竹的青年,那雙沉靜如墨的眼裡此刻倒映着她。
“這就是我之前說的,想跟你商量的事——裡面都是我個人名下的資産……”
張起靈安靜地聽着,好像無論聽到什麼,都會支持她的決定。
她眉眼含笑,開玩笑道:“你看我連嫁妝都準備好了,你就沒點表示嗎?”
話音剛落,她鑽進張起靈懷中,聽得她低聲說了什麼,穿過衣料的聲音顯得有些悶,但落入他耳中時卻是無比清晰。
“我們結婚吧。”
“好。”
青年回抱住她,下颌輕輕抵在她的肩上。
……
第二天,張海漁宣布這個消息之後,驚掉了一衆張家人的下巴。
頂頭上司要結婚了?!對象還是他們的現任族長?!
而那些早有預感的,此時一副了然的表情。關于張起靈的事,張海漁從未避開張家人的耳目,他們更多的是驚訝婚事來的太過突然。
張海漁無意宣揚,張家人便守口如瓶。兩人隻在家裡辦了一日宴席,至于那些沒能到場的,張海漁也送去了慰問禮。後來他們又嫌不夠熱鬧,紛紛掏出份子禮塞給這對新人。
在家裡鬧了整整一天,張海漁大手一揮給他們放了三天假期。那幾天出門在外的張家人面上毫不掩飾喜意,細問又問不出來,讓衆人摸不着頭腦。
熱鬧如潮水般退卻,小樓又恢複靜谧。
書房裡透出些許光亮,一張小小的結婚證書被放置在案桌上。
柔和的燈光打在張海漁身上,她寫了幾句,又停下筆想,然後再寫。直至最後的落款,整張信紙也才用了一半。
寫完之後,她找了個黃銅盆,點燃信紙,看着火光明明滅滅,餘下一堆灰燼。
她和張起靈結婚的事,還是有必要讓張海滢知曉。
張海漁倏地笑了笑,希望那丫頭看到了不會氣得今晚來夢中找她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