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的風景快速掠過,在迹部開口詢問下一個問題的時候,他們就到了漢食的門口了。
早在司機确認了目的地的時候,他就已經同步約好了一間包廂,隻待兩位少爺到達。這樣的辦事能力,幸村每次見到都覺得很厲害,下車的時候,他也笑容溫暖地和司機道了聲謝謝。司機帶着笑容,樂呵呵地看着迹部和幸村走進漢食。
幸村的治療方案自然是迹部關注的重點,但兩人都無意讓病情的陰影籠罩在飯桌上,于是他們便默契地開始交流網球部的訓練以及約定下一次的合宿事宜。
吃完飯後,有些撐的幸村捧着熱騰騰的普洱茶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等待正在優雅擦嘴的迹部來詢問,那個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問題。
“格林巴利綜合征,據我所知,患上這個疾病的運動員,大多退役了,那麼,你的治療方案以及選擇是什麼呢,幸村。”
幸村并沒有回答迹部的問題,反而問道:“迹部,對你來說,網球意味着什麼呢?”
迹部指尖輕敲桌面,語氣狂妄卻認真,“當本大爺成為網球場上最後的勝利者時,就來回答你的問題。”
“這樣看來,如果我選擇藥物治療的話,迹部成為勝利者的概率可以上升了不少呢。”幸村的話裡帶着些許打趣意味。
然而迹部聽到這句話後卻擰緊了眉,甚至很不符合他的行為美學地立刻站起身來,厲聲道:“幸村,你這話什麼意思?”
幸村看着激動地站起身來的迹部,無奈的歎了口氣,“迹部,先冷靜一下。”
然而這話對于迹部來說,簡直就是火上澆油,他看着縮在椅子上捧着杯熱茶,雙眼低垂望着茶杯的幸村,更覺得氣急,這麼重要的事情,幸村這家夥怎麼還可以表現出這麼無所謂的态度和姿态。
如果被幸村知道迹部心裡的想法,肯定是直呼冤枉,他既沒有縮着身體,也沒有表現出無所謂,明明這些都是迹部從俯視的視角看下去,自己産生的腦補罷了。
幸村看了眼迹部,随即拿起桌面的冰飲,然後站起身來,将冰凍的飲料貼近迹部的手背,迹部被凍了個激靈,也算是物理冷靜了下來。
“綠間醫生給了我兩個方案,手術治療和藥物治療,藥物治療的話身體就不能承受劇烈運動,手術治療的話,我的身體可以恢複到病前的狀态。”
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幸村後,迹部坐了下來,繼續擰眉地看着幸村,問出的問題直擊要害,“手術的成功率以及後遺症是什麼?”
如果選擇手術治療的風險是幸村可以接受的結果,以幸村對網球的熱愛,他不會有現在這樣的糾結。
“手術的成功率,不到50%,失敗了可能會導緻神經性偏癱和死亡,就算成功,也不能保證疾病不複發。”幸村将自己的糾結與迷茫擺在了明面上。
不到50%的成功率,如果面對這個選擇的不是幸村,而是迹部熟悉的其他打網球的選手,他肯定是建議對方選擇身體健康,按迹部從小接受到的教育,身體是一切的本錢。
但偏偏,此時站在命運的岔路口的人是幸村,而迹部無法開口。
“那你現在的打算是什麼?”迹部選擇尊重幸村的選擇。
“我在思考,網球對于我來說,意味着什麼呢?”
迹部看着眼前那人難得一見的脆弱,搖了搖頭,“幸村,這副樣子可一點都不适合你,太不華麗了”,然後迹部想起今天和幸村談論畫展的時候,那人眼底淺淺的星光,開口道,“我知道你喜歡畫畫,每次我和你談論畫展的時候,你的眼裡滿是喜悅和欣賞的光芒,我和你談論網球的時候,你的眼裡有時會有緊張和擔憂,網球帶給你的,不全部是積極正面的情緒,但是你在發光,談起網球的你,站在球場上的你,都在發光,我當時就在想,怎麼會有人一邊糾結擔憂網球部的訓練清單,明明一副陷入苦惱的樣子,卻又像是在閃閃發光的呢,神之子,那一刻,幸村,我覺得你無愧于這個稱号。”
突然就把自己的心裡話都講出來的迹部後知後覺地有些窘迫,他看着幸村有些驚訝的表情,更覺得耳熱。
“咳咳,迹部,謝謝你,我不知道原來在别人眼前,我是這麼一個,嗯,閃閃發亮的存在。”幸村明顯看到了迹部微紅的耳朵,也感動于迹部的話語,雖然,這些話似乎有些肉麻就是了。
迹部輕輕哼了一聲,有些不滿幸村那似是帶有揶揄的眼神,“我會留意國際上精于神經炎症的專家,正确的選擇總是建立在全面的數據上。”
聽到迹部想要提供幫助的話,幸村隻覺一股暖流劃過心間,他眉眼彎彎,然後和迹部繼續讨論起合宿的事宜。
晚上,正在進行數據整理的柳收到了信息。
幸村:趁着假期,過兩天和冰帝網球部進行合宿吧,柳要制定好訓練計劃哦(笑)
柳看着這條消息,将打字框裡的内容删删減減,最後還是隻是簡單地進行了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