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付喪神由刀劍而生,其本體會很誠實地反映該付喪神的情況,而那把一期一振上,已經布滿了裂痕,從中還散發出縷縷黑氣,這也就意味着,哪怕沒有被追獵,這把一期根本撐不到徹底暗堕成時間溯行軍,祂已經快要碎刀了。
五虎退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祂看着面前已經半跪着卻還是用刀尖指着祂的一期,難掩悲傷地問道:“一期尼,為什麼?你的本體怎麼會裂到這種程度?”
面前的一期練度并不低,加上是稀有刀劍的緣故,輕易不會暗堕,哪怕是弑主,最糟糕的情況也不過是暗堕成時間溯行軍,何至于到碎刀的地步。
“哈...因為,我虐殺了他。”一期一邊強撐着用本體指着五虎退,以免祂過分靠近沾染上污穢,一邊傾訴着那些恨意——對那個不斷壓榨祂弟弟們、最後讓祂們都碎刀了的人類的恨意。
多可笑啊,明明隻是稍微有些靈力且靈力斑駁不堪的人類,卻成為了審神者,甚至因為是靈力供給者的原因可以命令壓榨本丸裡的刀劍,品行低劣的人欺軟怕硬,不敢去傷害那些本就攻擊力高的刀劍,隻會對着小孩子形态的短刀發洩自己的惡意。
因為靈力斑駁的原因,那個人類隻能讓一些短刀和脅差顯形,這把一期來得實在太晚了,晚到祂根本挽救不了已經碎刀了的弟弟們,晚到祂差點被那個人類和受他脅迫的刀劍欺瞞——以為在祂出陣殺敵時,弟弟們在本丸都過的很好。
一期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祂身上的穢氣也随着他負面情緒的增長加快溢出,絲絲縷縷地纏繞在五虎退的身上。
五虎退略顯痛苦的聲音曾經是一期的夢魇,卻在此時喚醒了祂的理智。
“咔嚓”,清脆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那是刀碎了的聲音。
“這一次,我有保護到你嗎,退。”那未盡之語,已經無法說出口了。
和那位一期一振弑主的原因相似,五虎退,或者說是這個本丸的短刀們,也是為了自己刀派的刀劍而舉起手中的刀劍。
五虎退的審神者是一個追求強度的人,從一開始,他便不執着于光鮮亮麗的稀有度高的刀劍。與其他偏愛天下午五劍或者稀有刀劍的審神者相比,他的資源會更向短刀傾斜,讓其顯形、出陣。
短刀本體小巧,顯形後需要用以維持的靈力不多,而且得益于優秀的機動能力和敏捷性,經驗豐富的短刀可以遊離在日戰和夜戰,而五虎退,就是前任審神者基于實用性考慮下,送去極化的第一把刀。
本丸裡雖然刀派衆多,但基本每個刀派都有自己的短刀,或者和短刀們在曆史上有過共同的主人,所以哪怕對于自身不能上戰場而産生一定的難受情緒,哪怕隻能在本丸裡做着佃當番和馬當番等後勤工作的非短刀刀種的刀劍們,也是樂意于看到短刀變強。
然而,不出陣,無法完成高危任務,隻能做着本丸的後勤或者遠征采集物資,卻要消耗本丸靈力維持而人形的刀劍,于前任審神者而言,祂們不過是累贅罷了。
在前任審神者的眼裡,刀劍付喪神不過是一批有着優秀外表的工具,既然這些工具中性價比較高的已經培養出來了,那麼其他的器物,放棄掉也無所謂。
然後,便是噩夢的開始。
那個在其他本丸裡通常是被哥哥們保護地很好的五虎退,早已露出自己的獠牙,祂糾集同伴,舉起反旗,将手中的刀捅進了那個祂曾經用信任目光看向的人類。
得益于豐富的戰鬥經曆帶來的靈力提升,以及極化後更為堅韌頑強的生命力,五虎退并沒有被反噬到最嚴重的暗堕模樣甚至碎刀,祂能勉強維持人性,保有理智,甚至外表和往常一樣,沒有長出骨刺。
按道理來說,審神者異常死亡後,時之政府便會派人前來調查并且回收可用刀劍,追獵暗堕刀劍。
時也命也,當時的時之政府自顧不暇,而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後,前審神者身死時留下的重大怨念早已将這個本丸完全籠罩,某種意義上,這個本丸的坐标已然丢失,所以哪怕現在的時政知道有這麼一個有問題的本丸,卻也苦于無法定位的原因,遲遲未能派人前往。
對于被困在本丸裡的刀劍來說,等待祂們的也隻有兩條路,成為時間溯行軍的一員,或者默默地等待形體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