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覽臉色一變:“和你沒關系。”
蔣岱闌軟硬不吃,掐滅那根燃盡的煙,語氣森然硬下來,平靜到堪稱陰狠:“我不管你和他有什麼狗血往事,你們私下裡解決。他和我拍戲期間,他就是我的人,你再脫離劇本動他一下,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
卓文清覺得這是夢。
梁覽不會深夜來找他,除非梁覽良心發現,要來還他的人情。
事實上,欠人家一千萬的不是他父親,而是梁覽的父親。
他們兩個父親是戰友,梁覽的父親在執行緝毒任務時不慎死亡,還深陷犯罪分子的債務陷阱,欠了一千多萬,卓父在邊防戰争中犧牲之後,這筆債務就被卓文清全部接了過來。
梁覽那時候還年輕,沒有還債的能力,母親遠嫁美國,把他扔給卓家養。
卓文清從小就有主意,不當兵要當演員,和他爸吵了無數架,還真叫他給考上了電影學院。但那時候他思念父親,失魂落魄,家裡也陡然貧困起來,多少補貼都不夠還債。
好在他長得好,成績好,從他大一開始,找他拍廣告、短片、短劇的合作層出不窮。
為了還錢,卓文清不挑食,什麼都接,什麼都演,關于被潛規則的傳聞也是那時候積累下來的。
不管怎麼說,卓文清就差賣血了,把那些錢還了一大部分。
可是剩下那些錢,時間上來不及了。
幸而梁覽的母親把他接到了美國讀書,四年之後搖身一變,作為新一代演藝勢力回到娛樂圈。
但是梁母不認那些錢是梁家的債務,卓母當了一輩子兵,性子比男兒更烈,她表示與梁母一刀兩斷,那些錢由卓家慢慢還。
卓文清是支持媽媽的。
他不想媽媽太辛苦,他能多賺一點就多賺一點。
脫下病号服,卓文清看了眼手機。
巧的是,電話這時候打進來。
是他媽。
卓文清挂了。
他不知道怎麼面對媽媽,他不想讓她知道他過得不是很好。
也許等下次清明回家給父親上墳,他會整理好心情吧。
門卻突然被打開了。
一群記者擠進來,卓文清下意識蹦回床上,用被子擋住臉,隻留出一雙眼睛。
“是卓文清嗎?”
卓文清在被子裡點點頭。
幹嘛?來炸病房?
“可算讓我上樓了,底下全是同行,我們鳳凰娛樂就是要第一手新聞!”
“你好卓老師,我們青檸TV想對您做個獨家采訪,您看有時間嗎?”
“大家好,這裡是光伏傳媒,獨家報道,卓文清在雨夜拍戲後緊急送往醫院,他是否得了不治之症?頂流蔣岱闌一夜沒出醫院,他們的關系真的有那麼好嗎?”
卓文清:“……”
他往窗外一看,頓時驚了。
大車小車全是差不多款式的采訪車,不少路人強勢圍觀,有群人包圍着什麼人,然後那群人很快就散開。
大概三分鐘後,蔣岱闌推門走進來。
年輕的大明星白衫黑褲,身高腿長,鋒利地近乎攝人心魂的英俊,他面無表情地走進來,記者們往後面躲,看着他提着滿滿兩袋子早餐,全放在病床桌上。
蔣岱闌紮開一杯豆漿,遞到被子底下,語氣自然:“喝吧。”
卓文清伸出清瘦的胳膊,接過豆漿杯,蒙着被子,咬着吸管喝。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口水滿臉,演員很看臉的,被拍到就醜死了。
記者的問題主要圍攻蔣岱闌,卓文清基本确定,樓下那些沸沸揚揚的人都是沖蔣岱闌來的。
蔣岱闌還給他削蘋果,遊刃有餘地應對記者的問題,面上不動聲色,把削好的果子給卓文清吃。
有記者提到了梁覽:“據說昨夜,新晉最佳男主演梁覽也來看望卓文清?”
蔣岱闌一刀滑過山竹皮切在桌面上。
記者猛地後退一步。
蔣岱闌平靜地說:“來了,滾了。”
卓文清聽不進去,在被子裡拽了他一下,小聲說:“别瞎說。”
“沒瞎說。”
蔣岱闌當着二十來個鏡頭的面,一字一頓說:“以後誰再在我面前提梁覽兩個字,我就拒絕采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