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眼噼裡啪啦往腦袋上砸,卓文清不敢相信這是蔣岱闌會說出來的話,尤其是他的眼神,說這種話的時候,眼神堅定的好像要入黨。
卓文清受不住這份凝視,也從沒被另一個男性溫柔強勢地盯住過,他一直覺得自己是性絕緣體,結果還沒跟哪個女孩表白過,就搶先被男性告白了。
卓文清打心眼裡不認為蔣岱闌會是個靠譜的戀愛對象,畢竟蔣岱闌是整個娛樂圈出了名的渣男臉,結果還是初戀,初戀還是個男人?
卓文清自從決定違背他爹的話考電影學院開始,就沒經曆過這麼叛逆的事,他這一瞬間想的是他媽能不能接受同性戀,回家掃墓的話,他該怎麼把蔣岱闌介紹給媽媽?
蔣岱闌挑着眉毛說:“你在想什麼?别瞞着我不說話,我會讀心術哦。”
卓文清下意識問:“……你要跟我試試談戀愛,還是試試當床伴?”
蔣岱闌說:“當然是談戀愛,我要是想找床伴的話早就找了,何必等到現在?”
蔣岱闌還在用那雙迷不死人不償命的眼睛挑逗着他,鼻尖輕輕蹭着他的臉頰,一邊盯着他,一邊不疾不徐地喘.息着,像是在勾.引他,輕聲說:“我說我是第一次不是騙你,我不喜歡和陌生人有身體接觸,而且我也沒有看起來那麼渣,我就是天生這張臉。”
他的氣勢步步緊逼,根本不給卓文清留一絲喘氣的餘地,卓文清有種被他盯死的感覺,啞口無言,蔣岱闌也沒有後退,用腿别開他的膝蓋,半跪在病床上,“我這輩子第一次和人表白,但貌似你不是第一次被人表白。”
“告訴我,你有沒有過床伴?”
蔣岱闌知道自己不該問這種話,娛樂圈不成文的規矩,想要開始一段床伴關系的話,不要問對方的前緣。
可是蔣岱闌想要開始的不是床伴關系,但他不清楚卓文清是不是有許多暧.昧對象。
更何況卓文清根本沒給他準确的答案。
想也知道,卓文清這麼美貌,喜歡他的人不會少,什麼白竟思,梁覽,甚至那個項亦寒也不直,卓文清從未對外澄清過那些風言風語,或許他本質上就是那種遊戲人間的性格,床伴成群,隻是拍戲時才偶爾克制一下性.需求。
蔣岱闌依依不饒的問:“有沒有人見識過你的那一面?”
蔣岱闌微微擡起的下颌,讓卓文清感受到他的傲氣,這位朝夕相處的同事使出渾身解數誘.惑他堕入深淵,卓文清受不住,耳根子都快酥了,隻來得及躲避他的視線,餘光看了眼被他圈着的手腕,紮着針的左手手背上是密封的滞留針,虛弱地說:“……阿闌,你還記得我是個病人嗎?”
蔣岱闌鬼迷心竅地覺出他這句話裡深埋的溫柔來,松開手,挺直了身體,看着卓文清揉手腕放松,目光灼灼,“對不起,回答我,你有沒有和别人睡過?”
如果此時有人從病房外經過,絕對會發現這個驚世駭俗的場景,好在私人醫院沒有攝像頭也沒有狗仔和私生飯,沒人知道大名鼎鼎的蔣岱闌在這逼問一個新生代小演員。
卓文清的腿被迫張.着,蔣岱闌跪在中間,夾又夾不上,隻好輕輕把眉頭皺起來,低聲說:“如果你隻是想找個人玩一玩,那個人不應該是我,以你的條件,娛樂圈裡大把的男男女女任你挑選,你為什麼要選擇我?”
蔣岱闌有些不滿:“我看上去是那種水性楊花的男人嗎?”
卓文清:“是。”
蔣岱闌:“……”
他俯身,洩恨似的狠狠咬了一口卓文清的肩.膀,有點委屈的說:“你根本都沒觀察過我的心情,在你眼裡,我隻是你随意玩弄的小狗,和其他對你表白的人沒有區别是嗎?”
玩弄?什麼時候玩弄他了?卓文清被他弄得頭暈眼花,滿眼都是星星,強撐着理智說:“嘶——你、你明知道我是直的,一定會拒絕你。”
蔣岱闌看着他冰雪般的臉頰,覺得血液沸騰。
卓文清這樣的回答,恰恰說明,他沒和其他人睡過。
卓文清不直說,是有什麼顧慮?
蔣岱闌心裡始終還有一層疑雲,但暫時的高興沖淡了這份瘋狂嫉妒不安的心情。
這很奇怪,卓文清客客氣氣甚至磕巴的時候,他不敢造次,恭恭敬敬地喊他前輩。然而卓文清生氣到面容冰冷拽他頭發的時候,他有種詭異的興奮感,十分想要把這一幕刻成膠卷塞進腦子裡,隻有他自己能看到,别的人看不到。
蔣岱闌剖析自己的心,覺得他喜歡敲碎一個人最美好的假面,親眼看見對方深埋在社交禮儀下的真實面目,哪怕面目全非。
蔣岱闌低垂着眉眼,聲音溫柔且動聽道:“所以,我第一次告白就被拒絕了?”
卓文清面對他委屈的臉,竟然有點心軟:“……”
蔣岱闌在他喉骨上親了一下,趁他顫抖的時候,撒嬌似的小聲說:“怎麼辦啊……哥哥,我有點難過,好想哭。”
卓文清閉着眼睛,沒忍住嗯了聲,手下意識搭在蔣岱闌腦袋上,但是安撫似的摸了摸,“……别鬧了,我是為你好,你正當紅,何必要把自己往絕路裡逼?你沾上我,絕對沒有好下場。”
蔣岱闌低垂着腦袋沒說話,卓文清還以為他聽進去了,支起身子,腿就自然地搭在蔣岱闌腰際,語重心長地說:“你不是喜歡我,你是喜歡我扮演出來的[葉杉],這都是拍戲造成的錯覺,怪我,是我平時對你沒有邊界感,才讓你誤入歧途,以後我會注意點。”
蔣岱闌狹長的眼睛黑漆漆的,濕漉漉的瞳孔漆黑明亮,像隻千年成精的冷面狐狸,“文清,你以為我是一時沖動嗎?我不是未成年人,我說的喜歡,是真心話。”
“你可以不答應我,我不會怨恨什麼,本來就是我突然提出喜歡,沒指望你一下子就同意和我交往。”
“盡管我隻是說能不能試試。”
蔣岱闌輕輕喟歎一聲,“我不會逼你,我蔣岱闌不是玩不起。”
他溫順地從病床上下去,把輸液管停掉,從滞留針裡拔.出.來,然後整理好放在桌子上,坐在椅子裡耷拉着腦袋一動不動,過了會兒,他給卓文清倒了杯熱水,耐心地把水吹涼,“喝吧。”
卓文清接過水杯喝溫水,這陣子疲憊不堪的胃部感到一陣溫暖,不得不說,蔣岱闌确實很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