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是第一學期的最後一個月,對于學生會來說需要處理的主要事件也隻有校級運動會這一項,所以從六月的第一次學生會會議開始,讨論的也多半是運動會的事情。
時至今日,所有的安排和布置都已經塵埃落定,剩下的就隻需要各部門通力協作共同把運動會辦好。
散會之後體育委員兼柔道部部長永濑友幸和她幾乎并排走出了會議室的門,他一邊翻會議記錄一邊興緻勃勃地說道,“雪之下,你知道8月份要在東京舉行無規則綜合格鬥大賽嗎?”
“不知道,”她漫不經心地回複了一句。
“那個美國的Dordal應該也會來,說實話她那個塊頭和力量同年齡段誰能打得過她啊,在青少年組完全無敵吧……”
雪之下轉頭看着窗外,顯然沒聽進去多少他說的話。
“雪之下,你說日本有沒有選手能在本土作戰拿冠軍啊?再怎麼說在東京舉辦的比賽日本人拿不到冠軍還是有些難受啊……”
她皺了皺眉,目光還是看着窗外,聽到永濑友幸的問話也隻是動了動嘴角,不知道是在回答他還是隻在自言自語,“瘋子……”
“嗯?什麼?”
隻是說完這句話之後,她沒有再回應,而是快步下了樓。
等雪之下趕到剛剛透過窗戶看到的地方時,隻聽到有人高聲喊了一句“龍馬”,網球拍揮過空氣的聲音倒是熟悉,隻是碰在球拍網線上的東西顯然不是網球。
她拐過社團活動室外的轉角,隻看到荒井的嘴角淌着血,加藤身上也淨是些摔倒擦出的傷,就連越前臉上都有好幾道流血的傷口。
她邊往前走邊掃過地上的石子,落在他身後的石子上似乎還沾着血,她彎腰撿了其中一塊在手心中抿了抿,果不其然在手掌心中留下了血迹。
雪之下走到越前身前停了下來,盯着面前穿着山吹中學校服,嘴裡叼着煙的高大男子。
“雪之下前輩……”荒井看着面前擡手用皮筋紮起了頭發的雪之下滿月,再看看對面那個不良少年,怎麼想都覺得她絕對不可能占到便宜。
盡管人人都說她打架厲害,可說實在的其實根本沒有多少人真的見過她打架吧?
“前輩,别站在那兒!”越前擡手擦了擦臉上的血,對面這個男人顯然是個暴力分子,在青學的校園裡就敢随便對青學的學生動手,指不定是個瘋子。
可她就像聽不到他說話似的一個勁兒的往前走。
亞久津仁看着擋在他們三個人面前的女生,倍感掃興的啐了一口,“滾開!我不打女人!”
回答他的是少女帶着勁風掃向他腦袋的腿,他擡手抓住她的腳腕,不屑地笑了一聲,“就這樣?”
在實戰中先出腿往往是一種劣勢,很容易把自己的重心送出去,而且如果對方反應過來的話,接上一個抱腿摔就會把自己全都白送出去。
所以亞久津才覺得這女的愚蠢。
隻是他語音未落,就看到她整個身體都跟着擰動的腰身打空翻了兩周,另一隻腳直直地踢在了他的下巴上,嘴裡叼着的煙飛了出去,落在了她的手中。
他往後退了幾步,隻看到她早已經重新站直了身子,将煙在手中碾碎,随手扔在了地上,看着他若有似無地勾起唇角,“那還真不巧,我可是打男人的。”
他摸了摸剛剛被踹得蹭破了皮的下巴,再想想她剛剛的動作就知道這可不是什麼憑一身蠻勁往上沖的那種蠢貨,“行家啊。”
“想好怎麼道歉了嗎?”她接着往前走,亞久津突然來了興趣,一雙眼瞳仿佛野獸嗅到血腥味一般盯着她,咧開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栗,“有意思。”
忽然,他整個人像彈出去似的,瞬間就到了她的面前,一拳迅速揮了出去,幾乎擦着她的臉滑過,他對這一擊沒中顯然有些意外,她腳下輕巧地輕了個圈,轉身将頭發甩到了他的臉上,砸得他一時發懵,她蹲身一腿掃向他的下盤,他及時擡腿避過了她的掃腿,順勢用膝蓋砸向她的頭,但她前面那記掃腿竟然隻是佯攻,跟在後面的右腿才是真正的進攻,直直地砍在他作為支撐點的那隻腿上,砸出的膝蓋被她一掌送歪後莫名其妙卸了力,自然一點兒傷害都沒給她留下。
失去支撐的亞久津用手撐往側面翻了一下才站穩,而雪之下隻是甩了甩自己剛剛卸力的那隻手,風輕雲淡她看着他,“我再問一次,想好怎麼道歉了嗎?”
他皺了皺眉頭,咬牙看着她。
他原本以為這種喜歡用腿法的習慣應該是練跆拳道練出來的,可她剛剛的掃腿和卸力掌法都不是跆拳道會有的路數,看不出來到底是什麼路子,她的行動好像全然沒有任何章法。
“死女人……”他被她徹底惹毛了,盯着她氣勢洶洶地走來,她挑了挑眉,看他還想接着打,便将手背在身後慢悠悠地晃着步,眼睛卻死死地盯着他的每一個動作。
不遠處的越前再次感受到了那天她說她喜歡打架時的神經緊縮感。
對方一來就指名道姓的找他,想必是特意來找自己的麻煩的,讓雪之下和他接着這麼打下去可不是事兒。
他站起身揮拍朝着亞亞久津打出一個強力的旋轉球,亞久津轉頭看着他打來的球,伸手将那顆猛烈旋轉的網球按在了手心。
“呵,”亞久津瞥了雪之下一眼,“算了,本來就不是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