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塵滿霜……”

青雲鎮，熱鬧的街頭，一群人齊聚于此聽着說書人口中的故事。

“想當年，他可是修真界大名鼎鼎的……”

話到一半，不知什麼人開口打斷了他，那人話音裡都是諷刺。

“什麼塵滿霜，再輝煌又怎麼樣，如今不還是成了人人口中不得好死的過街老鼠。”

“我看，他就是個僞君子，以為自己有點實力大言不慚要保護修真界。”

“呵，到最後那戰神威嚴的名頭在他頭上落着我都替他丢臉。”

其他人聞言沒有反駁，因為這個人說的是事實。想當初，修真界戰神名号有多響亮，如今提起就有多厭惡。

事情發生在百年前的一場大戰，那場大戰中所有人都在期盼塵滿霜會來救他們，然而到最後他們什麼都沒有等到，也不是塵滿霜救的他們。

至于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沒有多少人清楚，而自那以後衆人引以為傲的塵滿霜就被拉下神壇，成了人人口中不得好死的過街老鼠。

傳聞隻說他成了一個靈力盡失的廢物，對于是真是假也沒有多少人知道，更沒有人會去在乎。

随着話音漸漸冷下去，衆人相互看看覺得無趣就都散了，可憐了說書人好不容易引來的客人再次流失。

路上，有人倒還不忘了吐槽塵滿霜，說他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一類的。

這些話，都被一個人聽了去。

那人穿着一身白衣，如果不是他污頭垢面手裡還拿着一個“神機妙算”的旗子，路人定會誇他一句氣質不凡。

隻可惜他現在這樣，任誰看了都會罵一句瘋子。

瘋子約莫在原地站了一小會兒，左右看看，向他很熟悉的一塊空地走過去。随手将手中的旗子一扔，就地而坐，從袖中拿出蔔卦要用的東西，便不再有所動作了。

街上人來人往，各種吆喝聲交雜在一起，顯得這條街熱鬧非凡。

隻是，那瘋子坐在此處卻顯得和這裡的熱鬧格格不入。

不久後，瘋子動了動身子，很自然地從袖子裡摸出來一條半胳膊長的黑蛇放在了面前的攤子上。

那蛇被他放在上面似乎已經習慣了，不耐的甩了甩尾巴，縮成一團不動了。

又過了一會兒，瘋子似乎不想待下去了，撐起手剛要起身離開，突然風雲驟變，烏雲黑壓壓的一片壓下來。

緊接着，“砰”的一聲傳來，再回神時，他的面前已經多了一個人。

說是人，倒不如說已經不能稱得上是人，因為他已經慘不忍睹，身上滿是傷口，還散發着腐爛的氣息。

瘋子意識到什麼，還沒來得及起身，又出現一個人。

這個人穿着一襲黑衣，身形碩長，黑發高束，從他這裡能看到對方鋒利的側臉，端的就是一個氣質不凡。

下一秒，便見這人甩出一張符紙将地上的“人”收走。

周圍原本聚集的準備看熱鬧的人見沒有熱鬧可以看，紛紛離開了，周圍又恢複了方才的熱鬧。

氣質不凡的那個人将符紙收好，餘光瞥到一顆冰晶，彎腰将東西撿起來。

嫌棄不悅的聲音随之響起。

“偷東西的垃圾。”

好巧不巧，這話落在了瘋子耳中。

瘋子好似愣了一下，沒想到會在這人口中聽到這樣的話。

再次打量那人一番，越發覺得這個人像個神經病，并且很自大。

沒忍住低聲罵了對方一句，就要起身走了。

誰知，不知那人是不是聽到了他的聲音，竟走到他面前。

瘋子有一瞬間的緊張，後見這人隻是彎腰撿東西，心裡松了口氣。

随即，卻見這人踩到了自己的蛇，瘋子皺了皺眉，有些不滿。

“你踩到我的蛇了。”

對方一僵，反應過來，擡起腳，發現自己居然真的猜到了一條黑蛇，後擡眸注意到了這個污頭垢面的瘋子。

那一刻，黑衣人的身形微不可察的再次僵了一下。

“把我的蛇給我。”

聽到瘋子的催促聲，對方回過神，把蛇撿起來放到了他手裡。

瘋子認真檢查了一番自己的蛇，看沒有什麼大事，也就沒有說什麼。

“神機妙算……”

他聽到對方低聲呢喃，擡眸對上他的神色，一驚。眼前這人豐神俊朗，眼尾微挑，一雙桃花眼說不出來的勾人。

這卻不是主要的，這人的瞳孔居然是金色的，宛如璀璨的寶石。但金色的眼眸并不溫柔，和他對視的時候便能感到一陣威壓。

瘋子怔了怔神，旋即扯出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不錯，神機妙算。”

接下來的話大言不慚起來。

“我瞧你骨骼驚奇，必是曠世奇才。”

“兩文錢，算一卦，如何？”

對方沉默了幾秒，居然出乎意料的答應了他。

“好啊。”

瘋子擡眸對上他金色的雙眸，眸中閃過些許狡黠，幾秒後，便聽瘋子肆意妄為的開口。

“天煞孤星的命。”

對方面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很快又恢複平常。

“大師，當真是‘神機妙算’，怕是沒少讓自己端不起飯碗吧。”

平淡的話語中，夾雜着諷刺。

瘋子并沒有因此生氣，隻是伸出手，“兩文錢。”

對方有些驚訝，手卻老老實實拿了一串銅錢給他。

瘋子接下後站起身，留下一句“祝你早日擺脫天煞孤星的命”離開了。

殊不知，那人盯着他盯了很久，直到他的眼中再無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