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姜清楚廖管營的擔憂,既擔憂自己做得不好被大營兵士埋怨,又擔憂自己做得太好,以至于他被架空,功績也與他無關。
姚姜要完成系統任務繞不開廖管營,她隻想得到回去的機會,不在乎功績是否歸自己;但廖管營必定在意功績歸屬何人,她索性将話說個分明。
廖管營擔憂:“你可知出頭的椽子先爛?”
姚姜微笑:“管營大人所言極是。但現下兵士們還吃不飽更吃不好,待兵士都吃飽後我再來擔心也不遲。再者,我是受了冤屈才流放到此間。将來若有洗清冤屈的時刻,我必定會離開,我離開前在北疆建好的田地牲畜欄都會交給管營大人。管營大人在此多年,必定能經營得更好。”
廖管營點了點頭:“你那毒殺案我也仔細看過,我也覺蹊跷,隻是我不知端底也不好評說。但就你來到此間的作為,我也猜着你必定有冤屈,希望有朝一日你果真能沉冤得雪。”
停了一停,他歎了口氣:“各營頭領各有脾性,你應付時得多加小心。”
姚姜早便知曉,想要在此間建立農莊,廖管營乃至各營兵士與頭領都是她要設法前去說服的。
而姚姜也知曉,身為苦役,她所說的話各營将士都不會放在心上。
各營頭領帶兵各有一套,但都必定是護短又霸道,自己找上門去說服他們相助不僅不會有好結果,說不好還要被亂棍打出營來。
因此她徑直讓兵士們得益,兵士嘗到了甜頭自會向頭領要求,頭領則向管營讨要好處,自己才能順利得到兵士的幫助。
這時廖管營的話讓她知曉自己建農莊已經得到了兵士與頭領的支持,廖管營也願她去作為,他來得功績,這就正中了姚姜的下懷。
出了管城大堂,姚姜舒了口氣。
“姚娘子。”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姚姜一愣,對着話聲來處看去。
衛駿馳一身青色勁裝立在不遠處。
姚姜未曾料到他又來到北疆,愣得一愣行了個禮:“衛公子又送糧饷來此間?”
衛駿馳點頭:“我已領了兵部的差使,這回是順手将糧饷押送至此間,交割完畢後便入軍營戍守北疆。”
姚姜頓時想起陸老夫人說鎮國公府有二十六人長眠北疆,一時間不知說什麼方好。
衛駿馳對她一笑:“勞煩你在此間等我,我交割完糧饷有話對你說。”
姚姜看了看左近:“此間不是說話處,不如公子交割完畢到我家中來,那處能認真說話。”
穿過街巷來到自家門外,姚姜剛開了鎖,身後已有人喚她:“姚娘子。”
姚姜一聽這聲呼喚便心頭一跳,定了定神轉過身來,立在她身後的是汪娘子。
汪娘子微笑着:“姚娘子,你今日不去田間?”
姚姜看着她的笑容都覺不安,仔細斟酌了片刻:“今日管營喚我說事,我晚些再去。”
汪娘子笑着:“正好我也有事與你細說。”
姚姜咬着嘴唇,到了這時,她也不便将汪娘子拒之門外,便推開院門:“萬夫人請入内說話。”
汪娘子一進院便對着院中的各色莊稼與藥材細看。
姚姜等了片刻不聽她出聲,便問:“萬夫人有何事,且請說來。”
汪娘子收回上旬,笑着:“我知曉我前些日子做事魯莽得罪了你,今日特意來賠個不是。”
姚姜意外,但即刻便道:“萬夫人過慮了,我已不記得那日的事了。”
汪娘子拍手:“那正好。”
她向着四周看了看,在姚姜住的屋門前的石階上坐下。
姚姜與她并無話可說,轉身進竈間燒火煮茶。
煮好熱茶,她端了一盞來到汪娘子身邊:“萬夫人請喝盞茶。”
汪娘子端起茶嗅了嗅:“真香,可見是好茶。不過我是粗人不會品茶,喝茶隻是為了解渴,說不出那些道道,你别見笑。”
不知為何,姚姜覺得張牙舞爪才是汪娘子的本來面目,和顔悅色的汪娘子反倒令她格外小心!
隻是她并會讓汪娘子知曉自己心中所想:“萬夫人過慮了,我也不懂茶,我飲茶亦是為解渴。我就是一粗鄙農婦,怎能嘲笑别人。”
汪娘子點頭,看了她片刻:“姚娘子,你甚是對我的心思。我對許多事都全不知曉。來到此間看着夫君辛苦,我就想為我夫君尋個可心的人,”
姚姜本是防備汪娘子前來挑刺,沒防到她忽然說出這話來,心中頓時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