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姜微笑:“高娘子,我有話要請教,請随我來。”
引着高娘子走出去一段,姚姜看了看左右,小聲問:“高娘子,苦役們沒有賺銀子的法子麼?”
高娘子歎了口氣:“你沒銀子了?唉,當日我就讓你省着些花用!”
姚姜含糊了一句:“果真沒有賺銀子的法子?”
高娘子:“哪裡賺去?北疆守軍的軍饷雖是月月都發,但兵士也多是苦人,有錢的人家的子弟哪裡會來投軍?即便兵役攤到頭上,還可以化為銀子繳納給官府,不必來此間受苦。已成家的兵士攢着銀子要送回家去。還沒成家的也想攢些銀子,留為将來所用,絕不會随意就将饷銀花用完畢。不會花在苦役身上!”
“也有些百夫長家境充實,不依靠饷銀過活,家中還會送銀子來。可這些銀子依舊用不到苦役身上。我們的銀子都是當日來此帶來的,之後能不花用便不花用。可也架不住生了病痛,得拿錢救命。我們來時帶的銀子也有限,還是知曉家中要出事先未雨綢缪,備下銀子,還得遇上守信之人,沒吞沒我們的銀兩,才能在來到此間後還有銀子花用。若是不知世事,或是遇上了有心要吞沒有子之人,那真是雪上加霜。”
高娘子想了想:“你若是身上不好,先請張先生為你開張處方,我找一找借銀子的法子,而後幫你去抓藥,也能來照料你。隻是我果真沒有銀子,真是對你不起。”
高娘子難堪地低下了頭,她在北疆已十年有餘,帶來的銀子早已花完,身無分文。
姚姜:“我還有銀子。我就是随口一問,你别往心裡去。”
晚飯時分,孟懷一帶着兵士去往夥頭處用飯,姚姜與苗娘子、喬思燕一同回來。
“從前我跟着我夫君來過無名寺,”苗娘子對喬思燕道:“那時的無名寺甚是荒涼,隻有幾間破石屋,我看着心中很是難過,之後便沒來過。可今日來看竟有了勃勃生機,日後我會多來。”
喬思燕點頭:“咱們雖幫不上許多忙,但總燒水燒茶……”
“姚娘子,要不你也教我們種地吧?”苗桂君忽然對着姚姜說了一句:“從前總覺得種田這事離我極遠,我也種不出什麼好結果,但如今我不是這樣想了。”
喬思燕也點頭:“我也跟着學一學,即便将來回京城,學了的本事還可以将家中的花草打理好。”
姚姜對二人說的話一直充耳未聞,她在心中盤算。
這時回過神來:“二位娘子,你們可想建屋舍?”
苗桂君一愣:“建屋舍?”
姚姜點頭:“無名寺外得建些屋舍,我去找尋能建屋舍的工匠,而後請到此間來建屋。但我沒在此間見能用的工匠,因此建屋的工匠得到距此五六十裡的北張城内去找尋,我為苦役,若不能離開歸雁城,此事便得你們幫助。”
喬思燕眼睛一亮:“我與夫君說上一說,我願意去找尋。”
苗娘子:“我也能去。但建屋舍可需要不少銀子,你去找管營要這份銀子隻怕是難上加難。”
與苗桂群喬思燕分開後,姚姜徑直往牢城大堂而來。來到門前才見大堂門已關閉,拉上了木栅欄。
但廖管營管着歸雁城外所有的苦役,乃是城中家喻戶曉的人物,他的居所很容易打聽。
姚姜特意找了兩家門面的掌櫃打聽,掌櫃一聽她找廖管營便說了他家所在,後一家掌櫃甚而走出門來指了方位讓她前去。
廖管營家沒與大營内的武官同在一處,他家住在城東。
姚姜牽着巧巧走過街巷來到那扇緊閉的小門前,輕輕敲了三記。
開門的是名年近四旬的仆婦,她對着姚姜打量了兩眼,目光落在她身側的戰馬巧巧身上:“這位娘子,你有何事?”
姚姜:“廖管營可在家中?我有要緊事前來求見管營大人。”
廖管營看到姚姜時,眉頭緊皺。
姚姜知曉這時他已下值,自己找上門來令他不快,先行了個禮:“我知曉這時來打擾管營實屬冒昧,但我有件要緊事得先與管營相商,”
“因此你便找到我家中來?”廖管營眉目中火氣更甚,“你不知曉我下值後非緊急軍務不得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