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添财:“老夫人已在找尋這人,讓姚管事也多加留意。”
姚姜與杜秀蘭雖為親戚又同住三河村,但她記憶中與杜秀蘭僅見過兩回,一回是在姚姜嫁入杜家時,另一回則是婆母去世,兩次她們都未曾說話。
她隻記得杜秀蘭生得清秀,比杜翠蘭長一歲。
看着這個名字,姚姜心似轳辘:莫紅果寫信來必有緣故,她不敢多寫一字,應當是怕這封信送不到自己面前,落入别有用心的人手中。
這封信還是為青川城的往事?
杜秀蘭離開了三河村?以陸老夫人的本事,會找不到杜秀蘭?
但她沒發問,隻點了點頭:“我知曉了,會記在心中。”
停得一停,她問:“你這便返回去?”
路添财搖頭:“我要去往北疆找尋公子。”
若是從前,姚姜會邀約他等自己此間事了一同去往歸雁城。
但今非昔比,她隻道:“我還要在此間停留一日,後日方能啟程。”
路添财:“小人也沒想到會在此間遇上姚管事,小人趕着去找衛公子,明日一早便啟程。”
他說完話,又行了個禮,小心地退出雅間。
這頓飯吃得心不在焉,及至會了賬步出酒樓,姚姜都還在想杜秀蘭。
思來想去,姚姜都覺杜秀蘭與食肆死去的四人不相幹。
杜秀蘭父母雙全,又有兄長相護,平日隻做家中的針線與竈間雜事,田中的活計都做得不多,從未到食肆幫過手,更不會到私墅去。
她不及杜翠蘭那般能幹,更不潑辣,反倒軟懦,絕無毒殺四人的膽量!
姚姜甚而沒把毒殺四名食客與杜家的長輩們連在一起。
杜家的四位長輩自私自利,敢強賣侄兒侄女,卻未必敢殺人!
毒殺四名食客是何等周密的計劃,将自己打入了地獄,讓自己難以翻身。
但此舉對杜家長輩無異于殺雞取卵,沒人帶能着三河村的鄉鄰們賺那許多銀子,杜家的長輩們也再不能每年賺一百兩銀子了!
這損失不可謂不大!
尋常百姓時有小惡,但未必有膽量投毒殺人!杜家長輩即便與此事相關,也隻是被人當槍使了!
再者,他們與其對自己下這樣的毒手,還不如将杜翠蘭與杜良辰先搶在手中,以這對姐弟來拿捏自己,或許還能得些好處!
可他們并未掌握杜家姐弟,直到自己身陷牢獄才去家中翻找财物,慢了數步,不是首惡元兇的作為!
姚姜、苗桂君與高翠蘭都戴着帷帽,身後跟着的許牧野等人身着兵士服飾,尋常人看到早已避開,但路邊有人背對着他們,三名兵士又對着許牧野邊說笑邊往前走,與那人撞了個正着。
那人轉回身見是幾位軍爺,連忙行了個禮閃在路邊。
苗桂君卻輕呼一聲,伸手拉姚姜的衣袖。
姚姜回過神來,苗桂君的話聲低得幾不可聞:“你,你看到了麼?”
姚姜莫名其妙,隔着帷帽上的輕紗,她隻瞧見一旁有青衫男子的背影。
她還未問出聲來,許牧野已道:“回去再說!”
回到縣衙,許牧野問:“姚娘子,我們還要在此間幾日?我們要在此間等候工匠采辦建屋所需麼?”
姚姜搖頭:“工匠采買備辦物事需要時日,但我們不必等候。今日工匠回去會算好所需用物,明日我便會訂下工匠,與工匠們說定了時日,我們便可先回歸雁城。工匠備好所需物件會到歸雁城來。”
許牧野想了想:“姚娘子,我問及此并非是信你不過。即便有衛千戶擔保,你也不宜在外長久拖延,我們出來時日久了管營大人必定擔憂。”
姚姜微笑:“我不多心。管營大人能讓我到北張城來找工匠與泥瓦匠已是莫大的信任。我們離開歸雁城,管營大人便擔着莫大的幹系。明日與工匠們說完了話,我再去騾馬集市看一看,采買些牲畜,後日我們便返回歸雁城。”
許牧野離去,苗桂君嘟起了紅唇:“才出來幾日,他就催着回去!你先前看到那人了麼?”
姚姜不知她說的是何人,搖了搖頭。
苗桂君:“咱們在路上遇上的那人面上着實可怖,吓着我了。我喚你指與你看,你沒瞧見?”
姚姜:“我在心中算計明日要采買的物事,沒留神。”
高月娥卻點頭:“我看到了。他面上全是可怖的疤痕,也不知是怎生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