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姜在心中算了片刻:“我傷了幾日了?”
張全給姚姜開了養神治腦絡損傷的藥,她服藥後昏睡時刻多,竟算不清日子。
高月娥:“六日了。”
姚姜:“勞煩你幫我請張先生來。”
高月娥看着她:“張先生回軍營去了,衛千戶也一同回去了。他們晚些時會來,這幾日都來的。你先喝些粥,再歇一覺,再醒來他們就該回來了。”
她端了水來服侍姚姜漱口:“現下你得靜養,天大的事都先放一放。”
姚姜漱過口:“院門前可守得有兵士?”
高月娥:“衛千戶派了兩名兵士前來守在院門外。”
姚姜:“你喚一位進來,我有句要緊話要交代。”
高月娥看了她片刻,轉身出去,不多時郝大随了她進來。
郝大一進來就對姚姜行了個禮:“姚娘子喚我何事?”
姚姜看向高月娥:“月娥,你幫我寫一行字。”
高月娥立刻就攤開紙筆,姚姜:“你寫紅背竹竿草。寫完了給我看上一看。”
看過高月娥寫的字無誤,姚姜囑咐郝大:“你将這張紙送去軍營交給張先生。”
郝大接過紙張去了,高月娥看着姚姜:“你讓我寫的是味藥材?”
姚姜勉力支撐起來:“不算是藥材,是能讓萬把總能活下來的解藥。”
高月娥震驚,回過神來連忙扶住姚姜,并在她背後塞了個軟枕:“他下了狠手将你打成這樣,你還救他?”
她說不下去了,盯着姚姜看了片刻歎了口氣:“姜姜,你,”
姚姜知曉萬山榮如今的情形于高月娥也是出了口惡氣,因此聽到自己要救他回來,甚是難以接受。
她認真地道:“我救萬把總回來,是因我要親自懲罰他,這公道我得讨回來!”
高月娥歎了口氣:“他有軍功護身,你很難親自讨回公道。”
“就因他有軍功護身,大營會對他網開一面,我才要親手懲罰他!”姚姜一字一句:“我必定能親手懲罰他!”
張全于不久後來到,同來的還有衛駿馳。
張全一來便問:“姚娘子,這紅背竹竿草在北張城可能買到?”
姚姜被高月娥服侍着喝過半碗粥,有了力氣,淡淡地回答:“不能。”
張全想了想:“可有能夠替用的藥材?”
姚姜:“也沒有,隻有此物能解萬把總中的毒。”
張全對着手中的藥材名看了片刻:“萬把總中的何毒?”
姚姜輕咬嘴唇,片刻後道:“箭毒木,若先生不曾聽過這個,那我可以告訴先生它的另一個名,見血封喉木。”
縱算張全對箭毒木毫無所知,但聽了這兩個名字,也知這是奇毒。
他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衛駿馳也看着姚姜沒出聲。
姚姜:“我意外得了一片箭毒木,雖說已是幹木依舊有毒。我将它削成了尖而薄的木片嵌在了弩箭前端,劃破肌膚便會中毒。紅背竹竿草沒有藥效,卻能解箭毒木。”
停了一停,她緩緩地:“我隻是用來防身,若他不曾前來為難我,也不會中這箭毒木。”
衛駿馳在床邊坐下:“你有紅背竹竿草?”
姚姜看着他沒出聲,衛駿馳想了片刻:“你若想饒他一命,我會讓他醒來後來向你負荊請罪。你若不想讓他活下去,不必想那許多,我不欲你勉強自己。”
姚姜輕輕地抽了口氣:“我與萬把總身份懸殊,廖管營不能處罰萬把總,大營顧及他的戰功,也或許不會處罰。因此我自己的公道,我自己來讨。我可以為他解毒,但我要将他對我的毒打全都還給他!”
衛駿馳點頭:“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