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姜一怔:“你可問了那位娘子貴姓?”
蘇延揚:“她說她姓錢。我沒讓她進來,可會誤了夫人的事?”
姚姜想起衛駿馳的話,搖了搖頭:“不會。将來有人來求見,我不在你又拿不準,可以問一問千戶。這位錢娘子若再來求見而我依舊不在,你便請她于晚飯後再來。”
這日晚間,錢豆豆再次來到。
姚姜将她請入堂屋,給她上了茶。
錢豆豆向四周看了看:“姚娘子,我能見一見衛公子麼?我聽聞他受了傷,我,”
姚姜在心中想了片刻才道:“衛公子還在養傷,不便出來相見,也不便請你近前去探望。但你不必擔心,他的傷已好了大半。再過些日子便無大礙了。”
錢豆豆淚眼盈盈,看了姚姜片刻,忽然跪倒:“姚娘子,我能求你一事麼?”
姚姜連忙攙扶她起來:“錢娘子,你有何事,且請說來,我會盡力。”
錢豆豆避開她的手對她磕了個頭:“姚娘子,你能否救我一救?”
姚姜看着錢豆豆,在心中猜測她話中之意:有人脅迫她?她被人為難了?
姚姜沒去過針線營,不知針線營内是何情形,便問:“錢娘子,你遇上了難處?”
錢豆豆低着頭,片刻之後才緩緩出聲:“我能跟随你一同栽種麼?我聽聞你将兩名竈頭的苦役帶在了身邊教她們栽種。我想請你也把我帶在身邊,我不怕辛苦。”
姚姜看着錢豆豆,片刻之後才緩緩地:“錢娘子,我也與你一般同為苦役,哪有這樣大的本事?”
“可你已帶了兩名苦役在身邊,能否再帶上我?”錢豆豆看着她:“你若認為我栽種不了,我,我做你家中的仆役也行。”
錢豆豆神情懇求,姚姜卻沒出聲。
錢豆豆終于說出了她所想,她學栽種是假,想要到家中來做仆役才是真!
苦役本是來此為大營兵士服苦役贖回罪責,歸雁城内僅廖管營家中有名苦役被用做仆役,别的人家都無仆役。
大營内的将領身邊的仆役都是男仆役,平日裡幫将領們做些雜事,軍情要緊時在要緊時刻還要避開去!
因此有的頭領家中需要人幫手服侍,便會納苦役為奴妾,這些奴妾也是家中仆役!
錢豆豆此舉是想做衛駿馳的侍妾?
還在青川,姚姜便已知曉錢豆豆對衛駿馳的深沉心思。
但現下時移事異,且那日聽了衛駿馳的話,姚姜知曉錢豆豆不能再走近衛駿馳!
同樣身負命案,姚姜是中了算計蒙冤前來,手上清清白白并沒有人命而錢豆豆卻是真正殺了人!她們都身負命案,可又全無相似!
姚姜不知曉錢豆豆晚間會不會做噩夢?
她同情錢豆豆的遭遇,不會用道德來鞭笞錢豆豆,更不想評判,但她也清楚知曉這樣能下狠手的女子不宜陪伴衛駿馳!
衛駿馳傷勢痊愈後回大營帶領骠騎營兵士,時不時要與敵軍對陣,若返回家中還要全神戒備,不如不回來就在大營中歇宿,不必睡覺都睜着一隻眼睛!
但姚姜不會與錢豆豆提起這些。
她歎了口氣:“錢娘子說的那兩位娘子,乃是廖管營為了建成農莊撥給我的人手,非我能調遣!歸雁城内僅有廖管營有仆役,别家都沒有仆役,衛公子也不能有。進入大營後,軍中會給他派仆役,隻是這仆役得是男子才能在大營之内往來。你不能進入大營便做不了他的仆役。我們再找别的法子助你。”
錢豆豆看了姚姜片刻,又對她磕了個頭:“姚娘子,我知曉衛公子與你已訂了婚約,你會成為衛夫人。也會是一家的主母,我能否求你一件事?”
姚姜一聽這話就一陣頭痛,她大約已經知曉錢豆豆要說何話。
她正挖空心思想對策,錢豆豆開口了:“我聽聞姚娘子與衛公子已約定:衛公子隻娶姚娘子一人,不娶平妻不納妾室。我知曉你們情深義重,我不敢與你争衛公子。隻請你給我個機會,讓我得已離開針線營,我必定謹守本份,絕不逾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