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嬷嬷捧着一張帖子進來時,弈甯正在讀信。
“王妃,表姑娘信裡寫了什麼,您如此高興?”豆蔻看弈甯讀着信,嘴角越翹越高,唇邊梨渦壓都壓不住,忍不住好奇起來。
丁香白了她一眼,笑罵道:“你可真是越發規矩了,連王妃的信也要過問。”
豆蔻縮縮腦袋,沖丁香做了個鬼臉。
弈甯将信收起,笑道:“陛下擢了表兄入戶部,不日就要回京了,舅母和阿蘅也一道兒來。”
“哎呦,這可真是大喜事兒,咱們夫人可該高興了。表姑娘可是有三四年沒回來了吧?”邢嬷嬷在一旁笑着說。
“可不是,阿蘅上次回來還是為祖母賀壽,都三年了,還怪想她的。”
正說着,白芷進屋通禀祁嬷嬷來了。
“長公主府送了帖子來,邀王妃初五那日去承春園賞花。另有燕國公府四姑娘打發人來,問王妃明日可抽得出時間,想約您一道兒出門逛逛。”
祁嬷嬷說到,遞上一張描金的蘇絹帖子。弈甯接過打開,正是長公主蕭翎的一手簪花小楷。
承春園遍植花卉,其中以牡丹最得盛名。蕭翎酷愛牡丹,是以年年都要在園中開辦賞花會。此時令,正是牡丹花開的最豔麗之時。
從謝家論,蕭翎是弈甯嫡親的表姐。從皇家論,她更是蕭川的長姐。弈甯自是欣然接了邀帖。
“麻煩邢嬷嬷替我走一趟公主府,就說初五那日我必赴約賞花。另派人告知燕府來人,就說明日辰時我在瑞寶軒候四姑娘大駕,讓她千萬帶足銀兩,我如今可是再不能借她銀子使了。”說完,自己先忍不住,捂着嘴“吃吃”地笑了起來。
直惹得丁香等人也抿嘴偷笑。
燕國公府裡,燕雲英聽了小丫鬟回話,隻羞得滿臉通紅、滿地跺腳。指着小丫鬟問:“她怎知我要去買首飾,還笑我沒有銀子?”
小丫鬟答不上來,貼身丫鬟彤雲忙上前解圍:“姑娘,這有什麼難猜的。必是長公主的帖子到了承王府了,王妃一看就知道您這是要為賞花會置行頭呢。”
一邊揮手讓小丫鬟下去。
燕雲英一聽,頓時氣結,輕“哼”了一聲,道:“我昨日晚間方聽公主嬸嬸說起此事,今日特意一大早就派了人去王府,怎料公主嬸嬸動作竟如此之快。不行,我得想法子跟母親再要些銀子,可不能讓阿甯再笑話我了。”
彤雲一聽,連忙豎起食指,朝她輕“噓”一聲,道:“我的好姑娘诶,如今可不能再這麼叫了,得叫承王妃娘娘。”
燕雲英才不管這些,一溜煙兒地往燕國公夫人的院子跑了。
一連兩日,蕭川早出晚歸,弈甯都沒能在清醒的時候見過他。
次日弈甯用過早膳,便出了王府,馬車徑直往南鑼大街而去。
“殿下,咱們王府的馬車。”是秦風的聲音。
瑞寶軒對面二樓,醉得樓廂房,還是那個位置,蕭川與秦風一站一立。不同的是,這次房裡還多了幾個人。
聽到秦風的話,褚雷并其他幾人也一并側頭朝對面望去。
蕭川看着弈甯被丫鬟攙扶着下了馬車,進了銀樓,這才回頭。見衆人還在伸長脖子張望着,眯了眯眼睛,道:“都說完了?”
褚雷一驚,趕緊撤回脖子,繼續說:“三大營馴養的母馬良莠不齊,而且有将近三成都是老齡馬。按照這個情形,想将三大營的戰馬全部替換,至少需要十年。”
蕭川擰眉不語。
褚雷又道:“以末将之見,西大營目前軍備最為精良,不若戰馬這邊先緊着其他兩營。但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既然西大營實力最強,更應該優先改良西大營的戰馬,以确保三大營至少有一把快刀。是以還未有決斷,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蕭川中指在幾案上輕輕打着圈兒,沉思了一會兒,又擡眼看了看對面的銀樓。道:“就依太子殿下的意思辦吧。”
褚雷和秦風聞言均有些吃驚,按照他們的想法,三大營既共衛上京、守望相助,自是各方實力相當,才不至于拖累同伴,必要時候還能互相救援。
蕭川卻敲了敲案面兒,道:“京畿軍備與西北有所不同,三大營勢均力敵未必就是好事。”
褚雷若有所思,似是有些明白了,秦風卻還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