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就想起蕭川,他最不喜甜食了。他雖然不挑吃的,但每回吃甜食時都會皺着眉頭,弈甯早就發覺了。
那些點心她特意沒放糖,隻加了兩勺蜂蜜,也不知道他吃了沒有。
弈甯一早去廚房做了糕點後,便一直等着蕭川回府。
她知道此舉也許并沒有什麼用,但還是将糕點送了過去。她總得做點什麼吧,倆人總不能這樣一直僵着。
“王妃,謝府出事了!”
弈甯正在出神間,邢嬷嬷匆匆從外面進來。
弈甯聞言一楞,立時便站了起來,忙問道:“出了何事?”
邢嬷嬷滿臉焦急,道:“剛剛夫人房裡的采青姑娘來王府,被門房攔在了外面,恰巧奴婢今日要出門給我那姑娘送銀子,正巧就撞見了,奴婢便呵斥了那門房幾句。”
弈甯知道,邢嬷嬷早年喪夫,娘家兄嫂又十分刻薄,一個人帶着女兒讨生活,走投無路時賣身入了謝府給她當乳母。
後來她的女兒在弈甯母親的幫助下,嫁了大理寺的一個獄卒。
那姑娘自小身子不好,産子後更是常年斷不得藥。獄卒是個老實人,雖待妻子一向很好,日子卻過得十分清貧,全靠邢嬷嬷接濟方得過活。
邢嬷嬷喘了口氣,繼續道:“一問之下,方得知,今日二姑娘不知何故出門,回來時,失魂落魄的,經過憐溪閣時,不小心撞倒了葉姨娘。”
弈甯聽到這裡,心頭一跳。葉姨娘是謝琨去年剛納的姨娘,年節後剛診出有了身孕。
“葉姨娘可有事?”弈甯問。
邢嬷嬷兩手一拍大腿,道:“壞就壞在這兒了。葉姨娘被撞倒在地,當場就見了紅。請的大夫還沒進門,孩子就小産了,是個已成型的男胎。”
這下,連弈甯也倒吸一口氣。
謝府男丁單薄,到謝琨這一代,嫡系隻他一人。謝琨眼看就要四十了,膝下隻有謝寰與謝實兩子。
謝寰又身患殘疾,是以,這些年來,謝老夫人盼孫子猶如盼星星盼月亮。
如今葉姨娘滑了胎,若是個女胎,謝老夫人那裡倒還好說話,可偏偏是個男胎。。。。。。
“祖母可是動了怒?”弈甯握着邢嬷嬷的手問。
邢嬷嬷本就着急,經弈甯這一問,更是連眼淚都流了下來。
她伸手一抹臉,道:“可不是麼?采青說,老夫人發了大脾氣,也不顧老爺和羅姨娘求情,當場就讓人抽了二姑娘二十藤條。又怨怪夫人掌家不力,既未着人照顧好葉姨娘,又未管教好庶女。也不知老夫人說了什麼,夫人就頂了兩句。老夫人一氣之下,便罰了夫人回家廟思過。老太爺斥了老夫人,夫人卻賭氣,已經收拾了東西要去家廟了。”
弈甯越聽心越冷,說了什麼?這還用猜麼!無非就是說母親無能,沒給父親生下嫡子,又心思不正,容不得妾室生子。
這些話,祖母這些年沒少說過,連弈甯都會背了。
母親聽了這麼些年了,總有忍不了的時候。更何況,沒管教好謝奕蓉是母親的錯麼?
謝奕蓉自生下來便跟着羅姨娘,她的事兒母親半點兒插不上嘴,照顧的好,那是羅姨娘的功勞。但凡有個頭疼腦熱的,父親便冷嘲熱諷,說母親這個做嫡母的不賢惠。
長此以往,母親哪裡還敢管她的事?
弈甯深吸一口氣,也不必再說什麼了。轉頭吩咐丁香道:“備車,我要即刻回謝府。”
丁香道“是”,走了兩步,想起什麼,又回頭問:“殿下那邊,要不要派個人去說說,咱們就這麼出門,會不會有人攔?”
弈甯突覺一股悲涼襲上心頭,她默了一瞬,道:“不必了。”
她心裡自嘲一聲,派個人去說,他便不會攔了麼?
按照邢嬷嬷方才說的,母親的貼身丫鬟來找她,都進不了王府的門。她能怎麼辦?隻能硬闖了。若他真要攔,就親自出來将自己打暈了再拖回來好了。
果然,沒過多久,蕭川的書房門便被再次敲響了。
秦風進來禀報,道:“殿下,方才王妃出府了,還跟護衛發生了沖突。”
蕭川正在看書,聞言,擡眸問道:“發生了何事?因何沖突?”
秦風這才回頭,讓出身後一人。
這人躬身進了書房,抱拳行禮,道:“回殿下,方才王妃的丫鬟讓人套了車要出府,卑職們便說天色晚了,讓王妃不如明日再出去。原是想着先拖住人,好遣人來請示殿下的。怎料王妃不肯,直言說要麼就讓卑職們動手将她押回去,要麼就讓開,不然她就讓人駕車從卑職幾人身上壓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