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是我不好,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我回來看到你不在,以為你走了。”蕭川撫着弈甯單薄的肩膀,低聲陪着不是。
弈甯詫異,他怎麼會這樣想?他們是夫妻,她能走到哪裡去?
方才委屈是真的,可弈甯并沒有生氣。她知道蕭川這個樣子不正常,定然是發生了什麼,但即便是盛怒之下,他終究還是舍不得傷自己。
弈甯依偎着他,柔聲道:“殿下心裡不快,想要發洩,我不怨殿下。可殿下就這麼不聲不響地走了,我便是想哄殿下也不能夠。我希望日後無論發生何事,殿下都不要躲起來,也不要不和我說話,可以嗎?”
蕭川心中一窒。
他自懂事起,就知道受了委屈是無處說的。所以,他早就習慣了在難過的時候找個地方獨自待着,等壞情緒都過去了,再若無其事地回去。如今,弈甯卻告訴他,不要躲起來,要說出來。
他輕輕應了聲:“好。下回我若再犯今日這種混,你便直接上手,将我打醒。”心裡一下子就變得輕盈起來。
二人就這樣互相靠着,虛空中都是暖融融的氣息。弈甯将自己的手放在蕭川掌中,他本能地回握,大掌包裹着她柔嫩的手指。
“阿甯,别離開我!”黑暗中,蕭川的聲音更像是呢喃。
弈甯仰頭去看他,可幔帳裡太黑了,她什麼也看不到,她伸手拂過蕭川的臉頰,道:“我已經嫁給殿下了啊,不會離開的。”
蕭川握着她的手,低頭凝視着她:“我說的是你的心。”
弈甯心中一酸,而後,她拉過蕭川的手貼在自己的心口,緩慢而堅定地道:“我的心就在這裡,不會離開的。”
蕭川蓦地覺得嗓子有些發堵,他抱緊弈甯,溫熱急促的鼻息噴撒在她頸側。良久,蕭川長長呼出了一口氣,低低笑了起來,多日的郁氣一掃而空。
直到迷迷糊糊再次入睡時,弈甯腦子裡突然蹦出一個疑問,蕭川說再有下次,讓她直接動手揍他。可他把她的手腳都制住了,她要怎麼揍?她想問問,奈何嘴巴已經實在困的張不開了。。。。。。
蕭川最喜歡弈甯剛睡醒時的樣子,迷迷瞪瞪的,還帶着點小脾氣,像個小奶獸。隻可惜,他太忙了,能跟弈甯一起睡到醒來的時候并不多。
此刻,看着弈甯這裡拱拱,那裡蹭蹭,還哼哼唧唧的摸樣,蕭川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先是眼睛,再是嘴角,然後一點一點彎了起來。到最後,他實在忍不住了,輕輕在她嘟嘟囔囔的粉唇上嘬了一口。這下,弈甯算是徹底清醒了。
望着蕭川亮如星子的眼眸,弈甯也揚了笑。
“殿下今日無事?”
蕭川拂着她的發,輕應道:“嗯。晚些時候要去衙署跟羅續幾人合計一下這幾日議稅的事情。白日無事,留在府中陪你,好不好?”
弈甯笑眼彎彎:“當然好了。”
思念了幾日的人此刻就在眼前,嬌豔動人,蕭川心中一動,俯下身就又要吻,手也不安分起來。
弈甯被吓了一跳,忙捉住他的大手,慌張道:“殿下饒了我吧,我這會兒腰酸腿疼的,再折騰就要下不了炕了。”
蕭川想起自己昨夜的暴行,尴尬一瞬,讨好道:“那我給你揉揉。”說着,就要上手。
弈甯聞言更是不肯,縮着身子,拒絕道:“不必了。上回殿下給我捏腿,結果捏完更疼了,殿下的好意我實在無福消受。”
蕭川啞然,半晌,他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我這回輕些。。。。。。。”
話還未說完,弈甯便帶着哭腔道:“殿下上回也是這般說的。”
蕭川無語,他也知道自己手勁兒大,已經是刻意收着力的,沒想到還是幫了倒忙。這下好了,哄她的法子又少了一個。
他在心裡歎道。
蕭川說在府裡陪弈甯,果真就在府裡陪了一日,簡直是走到哪兒跟到哪兒。
臘月事多,弈甯不時就要見各處管事,還要四處查看一些事務的安排。一衆下人見着自家殿下這寸步不離的架勢,回話都提着十二分的小心,大冬天裡愣是憋出好幾身汗來。
待到傍晚時分,蕭川終于去了衙署,一府的人連帶着弈甯,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蕭川素日裡話少,亦不喜旁人說廢話,當然了,弈甯除外。是以下人們在回話時,都是盡量精煉,弈甯問一句答一句,一個多餘的字都不敢說,這讓弈甯很是尴尬。自他走後,弈甯覺得問起事情來,順暢多了。
蕭川再回來時,正好是晚膳時分,外面大雪紛飛,西北風扯着大朵大朵的棉絮,漫天飛舞。
銀裝素裹的世界裡,一根根光秃秃的樹枝堆積着晶瑩的雪,這是上京城裡看不到别樣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