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角度,蕭不言剛好可以看到她單薄的脊背。蝴蝶骨明顯凸起,像是要刺破皮肉,長出鮮血淋漓的翅。
她過得定然不怎麼樣,不過幾個月而已,便瘦成這樣。
蕭景姝從他放輕的動作裡察覺到了他逐漸和緩的态度,可憐兮兮道:“我手腕痛……你給我解開好不好……我絕不……嗯……絕不亂跑……”
蕭不言沒有回應,隻沉默着将她身上各式各樣的钗環與僅剩的衣物卸掉,确定她身上沒有□□的地方,才将捆在她腕間的系帶解開。
雙手終于支撐在了床上,蕭景姝高懸的心踏實了一些。他的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強硬地将她的五指分開、嵌入,緊緊握住。
蕭景姝整個人被他籠罩在身下,覺得有些喘不過氣。她不安地動了動:“膝蓋難受……”
被褥再軟,跪久了也依舊不舒服。
她的長發四散在背脊、肩頭,依舊鴉羽般的濃黑,卻沒了以往的光澤。
蕭不言讓她側躺在榻上,依舊從背後抱着她,伸手握住了她的膝彎将腿擡起。
真的是哪兒哪兒都瘦了一圈。
蕭景姝她感覺自己在被逐漸上漲的潮水拍打,那感受很奇妙,讓她逐漸開始沉溺。她動了動,想勾纏住蕭不言的脖頸和腰肢,卻發現根本做不到:“君侯……阿泯,我想抱着你。”
身後傳來窸窣碎響,蕭景姝正躺在了榻上,終于看清了蕭不言的臉——他用腰帶将自己的眼睛蒙上了。
蕭不言熟悉着眼前的一片漆黑,摸索着去觸碰她,她卻自己湊了上來,像一頭濕漉漉的、覓食的饑渴小獸。
欺騙他、戲耍他、沒那麼喜歡他,卻還能主動求歡。
小混蛋,隻顧一時痛快的小混蛋。
——自己憑什麼這麼容忍她?
殘存的藥性散得差不多了,他狠下心,起身離開。蕭景姝茫然地睜大了眼睛,看到他繃緊的下颌與抿平的唇角,似是在隐忍怒火。
她央求:“郎君……我還想的呀……”
蕭不言側身,嗓音裡還殘存着情/欲的沙啞,語調卻冷漠極了:“你想我便要給麼,我又不是你的玩物。”
他靜坐在一旁,等着蕭景姝對他說幾句喜歡他離不開他之類的軟話——哪怕是假的,可卻隻在片刻後聽到後她滿足的輕哼。
蕭不言意識到了她在做什麼,猛地“看”向她:“烏皎!”
她真是一點都不願意向他低頭!他不願意迎合她,她就自己想别的法子!
蕭不言氣得發瘋,将手邊的幔帳撕成布條,再次去綁她作亂的手。視線受阻到底不便,混亂之中他被蕭景姝踹了一腳,冷笑一聲,幹脆将她的腿也綁住了。
先前的和緩盡數不見,蕭景姝感覺自己被釘在了榻上,恐懼後知後覺地湧上心頭:“我不要了……不要了……”
蕭不言怎麼可能聽她的話。
不知這樣過了多久,蕭景姝的嗓子哭到沙啞,眼淚都流幹了,身上因刺激過度已經沒了知覺。她不住地顫抖,在腳踝上的布料被解開時才意識到雲雨已歇。
她用為數不多的理智道:“要避子湯……”
先前她喝的那碗絕嗣的毒藥早就排幹淨了。
蕭不言呼吸一滞,片刻後才艱澀道:“……你就這麼不喜歡我麼?”
蕭景姝沒有聽到他的話。
她已經沉沉睡過去了。
定安侯至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刺史府,與之相伴的還有這位傳聞中不近女色的君侯在宴上帶走了顔嬌嬌的事。
沒資格混進宴會陪在蕭景姝身邊的巫嬰聞言倒抽了一口氣,怎麼也放不下心了。
她摸了一把短刀,潛行靠近了蕭不言如今的院子,在試圖放倒第二個蕭不言的親衛時被發現了。
幾個身手上佳的親衛登時堵了過來,隻有輕功拿得出手的田柒遠遠躲在一旁看着,很快從來人的身手中察覺到了熟悉感:“大娘子,是你罷?”
巫嬰眼看混入無望,垂頭喪氣地停了手。田柒見狀揮手讓其他人退下,不可置信地叉着腰和她對峙:“你是小娘子的阿姐,定然知道小娘子沒事,你如今在太女衛做事,那辛節帥估計也知道小娘子沒事……西北和劍南好歹算是盟友,你們怎麼能這樣戲耍我們君侯呢?!”
君侯這幾個月過得可太難熬了!甚至都折騰起巫蠱壓勝之術了!
巫嬰眸光微凝,根本沒聽進去他的指責,大步走到了院門前一蓬草屑旁,俯身拎起了一個黑色的尾巴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