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倍。”唐一意勢在必得。
柳雲關張大了嘴巴,滿臉不可置信。
方姑無奈地聳了聳肩,将木盒收回衣袖中:“血色蓮子有限,待我今夜挑燈清點一番,明日再商讨,如何?”
唐一意點點頭,道:“一言為定。”
飯畢,兩人道過别,唐一意和柳雲關踏上了回客屋歇息的路。
“阿意,你說這血色蓮子還剩多少呢?夠不夠入藥?”柳雲關觀察四周無人,放心說起了話。
“不知。”藏書中所寫,若血色蓮子用于治愈失憶,需挑出蓮心研磨成粉,這蓮心隻此小小一處,幾枚蓮子是遠遠不足的。
“隻能等方姑明天清點完畢了。”
路旁滿池的荷花在夜明珠的照樣下清晰可見,一陣風拂過,帶着滿面清香撲面而來。
唐一意真有些乏了,隻微微點了頭,不再應付柳雲關的話。
回到屋中之後唐一意将夜明珠用一層布蒙上,屋内陷入一片黑暗,而後她在床榻上躺了一會兒,很快進入了夢鄉。
“快來人呀,府上走水了!”
約莫是在後半夜,唐一意被屋外嘈雜的人聲攪醒,當即打起了精神起身,穿好衣裳之後提劍打開了房門,不遠處的房屋着了火,沖天的火光比夜明珠還要刺眼百倍。
緊鄰着的柳雲關的房屋内一片漆黑,可門卻是敞開着的,她不大放心,一面喊着“柳大哥”一面進了房屋,可屋内半天無人響應。
唐一意摸索着将夜明珠上蒙着的布掀開,屋内霎時大亮,柳雲關并不在屋中。
如此警覺?動作竟比我還快。
來不及再多想,柳雲關既不在睡眠中,想必是已然知曉府上走水,情勢危急唐一意也顧不上尋找柳雲關了,擡腿趕向了火光沖天的方位。
走水的房屋前聚集了一群府上的侍女和小厮,正神色匆忙地來回運水救火,唐一意也急忙加入其間,好在衆人力量大,火勢漸漸得到控制最終熄滅了。
“唐姑娘,府上走水你可還好?”方姑端着木盆從被燒焦的木闆間鑽出,她淺紫色的裙擺被火燒了一個大洞,狼狽地拖着。
“我一切都好,府上損失如何?”
“不幸中的萬幸,無人傷亡,隻是……”
“隻是什麼?”
“血色蓮子就存儲于此屋,今夜我本想清點之後好交付與你,未曾想竟然走了火,僅剩的血色蓮子被燒成了灰燼。”方姑語氣間盡是歉意。
“無妨,無妨,人安好便足矣。”
無人可預料災禍的到來,想是與那血色蓮子确實無緣了。
“此火為何而起,府上不是少用火光而用夜明珠照明嗎?”唐一意問道。
“我心中也有疑惑。”
“家主,火場外圍發現一副面具。”侍女雙手白淨,捧着一副面具。
方姑掏出夜間随身攜帶的夜明珠,湊近照着面具,黛青色面具上的金漆折射出了光亮。
“這是……”
“家主,此人在走水房屋外鬼鬼祟祟。”兩個小厮反剪着一人之手,将他押送到了方姑和唐一意眼前。
“此人是我帶來的,快放開他。”唐一意看清來人之後如此說道。
小厮聞言,立即将鉗着柳雲關的手松開。
“對待客人怎能如此無禮?”
“回家主,走水前一刻中我們曾于府中看到此人四處走動,旋即府中房屋便走水了,此人嫌疑最大。”其中一個小厮回話。
方姑掂了掂手中的面具,看向唐一意。
“一副面具而已,怎能證明此處的火是他放的?”唐一意沉靜說道。
“是,證據不足不可妄下定論。”方姑盯着柳雲關的面具,接着說道:“不過府上夜間隻靠夜明珠照明,此火定非下人不慎用火導緻。”
方姑将目光轉向唐一意,道:“唐姑娘,為證清白,可否讓下人前往公子處所搜尋一番?”
李府上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唐一意和柳雲關身上,唐一意别無他法,隻能點頭答應。
方姑走在前頭,領着人往柳雲關居所方向去,先一步推開了房門。
幾個小厮在柳雲關屋中倒騰了好一會兒,還真在唐一意和方姑的眼皮底下,從被褥中掏出一對火折子。
“證據确鑿,你可還有什麼要說的?”方姑手中捏着火折子,問柳雲關道。
他現在的身份是個啞巴,自然是說不出話的。
“唐姑娘,此人是你帶來的,眼下生出這檔子事來,萬幸無人傷亡,雖說你對我李府有恩,可我作為家主必須給全府上下一個交代,請你立即收拾細軟,和此人離開李府,不可再踏入半步。”
全府上下都盯着唐一意與柳雲關二人,這不走也得走。
“送客。”方姑不留半分情面。
“不必,我自己會走。”唐一意将懷抱着劍的雙手放下,捋了捋衣袖徑直走出了李府,柳雲關見狀先是從方姑手上奪過了新買的面具,而後緊随唐一意的腳步也出了府。
約莫是寅時,明月郡寂靜得不像話,一切都處于酣夢之中。
待确認兩人都出了府之後,李府的門吏當即将門合上了,隻留府前那對夜明珠高高地挂着。
唐一意無處可去,卷了卷衣裳,一言不發地挨着府前的柱子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