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這麼刺激?柳雲關瞪大了雙眼。
“也不完全是偷,我就把十倍于尋常價格的銀子偷偷放在李府中,再神不知鬼不覺地把血色蓮子拿走?”
柳雲關的雙眼瞪得更大了,自己的記憶竟然這麼值錢。
“正好天也快黑了,夜裡更方便行動,我們往回走吧。”唐一意沒給柳雲關發表意見的機會,扭頭就往明月郡内城方向走去。
“阿意,這次要是失手了怎麼辦?”柳雲關急忙跟上唐一意的步伐。
“失手?我唐一意不可能失手。”
“假設一下。”
唐一意沉默。
“要是失手,能不能換成夜明珠?”柳雲關道出了真實想法。
唐一意聞言停下了腳步,被柳雲關的想法逗得花枝亂顫,緩了半天問道:“那俗物有何稀罕的?”
“我手上沒有的東西當然稀罕了。”雜物倉中的夜明珠不算是在手上的。
“行。”
“那要一顆最大的!”
日漸西沉,将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柳雲關不知道從何處扒拉出一條表皮光滑的木棍,放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拖行,劃出了一條長長的線。
夜深人靜之時,李府掌燈的侍女将府上的夜明珠都蒙了起來,一切進入酣夢之中。
唐一意帶着柳雲關在李府外圍繞了一圈,終于找到了圍牆最低矮之處,自己輕輕巧巧使用輕功翻了過去,而柳雲關則是搬了好幾塊石頭墊腳才費力爬到圍牆上,一隻腿懸在府外,一隻腿懸在府内,來回晃動着。
“為什麼不能用輕功帶着我一起進來?”柳雲關壓低了聲音問道。
“太重了。”
那日在夏望縣情急之下提着柳雲關翻了牢獄極高的牆,唐一意的手臂酸了好幾日。
“你這人怎麼這樣?”
“噓。”
再大聲些人都要醒了。
雖說唐一意在李府住了兩三日基本能摸清道路,但這血色蓮子會被方姑放在何處她還真不知道。她沒再管柳雲關,動身開始在李府中搜查起來。
柳雲關見狀急忙從牆上躍了下來,生怕遲了一步唐一意就消失在李府中。
昨日走水的房間雖然經家丁簡單收拾了一番,燒毀的木材都被搬離,但在夜間看來仍是黑黢黢一片。
唐一意進去逛了一圈,并未發現任何特别之處。
“李府這麼大,方姑會把血色蓮子藏在哪裡呢?”柳雲關對此感到疑惑,一個晚上總不能将李府翻天覆地地找吧。
“李頌亭是七年前出海遇難的,若真如方姑所言那般,李頌亭身故之後最多一年無期荷花便絕種了。”唐一意坐在亭子中的石凳上,一手撐着下巴,另一隻手的手指在石桌上輕敲着,接着說道:“那剩餘的血色蓮子唯有曬幹了方能保存。”
“曬幹了的?”
“對。”
“既然是曬幹了的,那一定不會藏在濕潤的地方,否則血色蓮子受潮,必定是會腐爛的。”柳雲關簡單分析了一番。
“李府中分布有多處池塘,低處水汽積聚,是較為潮濕的,那血色蓮子就不該存于低矮之處。”
“那會藏在哪裡?”
唐一意撐着下巴的手移開,伸出食指指着李府中唯一一座二層的樓閣,道:“十有八九就在此處。”
順着唐一意手指的方向望去,柳雲關看到了不遠處的樓閣,此時上下一片漆黑。
唐一意對府中的路熟悉萬分,再加上路旁夜明珠的照明,很快就找到了樓閣所在,隻是那門已被從外部鎖了起來,她在繞着樓閣一層外圍察看時,發現所有的窗戶亦被從内部封死。
“柳大哥,你留在此處等我,一旦有人靠近,你隻需自己迅速躲藏起來便可,不必知會我。”
言畢唐一意又将手中的劍丢給柳雲關,說道:“必要時自保。”
柳雲關身體的反應較語言上的反應快,他穩當地接過了唐一意丢來的劍,口中還未來得及做答複,她又徑直飛上了樓閣二層的窗台,那窗台似乎未封死,柳雲關在底下看到她輕松推開窗戶,翻身躍了進去。
夜風涼飕飕地吹着,李府寂靜得一聲蛙鳴都聽不到,唐一意進入樓中之後柳雲關才意識到眼下隻剩他一人還在室外了,想起各種奇聞怪說,他開始覺得毛骨悚然起來,最後抱着劍靠着樓前的立柱坐了下來,總覺得背後有東西倚靠才能踏實一些。
從内部的陳設來看,這不過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座樓閣,樓内有些昏暗,但為避免引來家丁的注意,不可輕易揭開夜明珠上的布罩,唐一意隻得将二層所有的窗戶都打開,以借着月光在屋中查找血色蓮子所在。
翻找過程中唐一意的手無意拂過桌台,但并沒有如設想一般摸到厚厚一層塵垢,反而光潔得很,看來此處是常有人來。
她一絲不苟地搜查着,屋中的每個抽屜都翻了一輪,仔細到花盆都未曾放過,但仍不見血色蓮子的蹤影。
“會在哪裡呢?”
唐一意一面回憶自己有沒有漏查任何一個角落,一面在屋中來回踱步。
月光探入屋内,照到了梳妝台的鏡子之上,踱步間唐一意的雙眼恰好被鏡子反射的月光晃到,眼前突然是一片白茫茫,
她腳下步子偏移了些,躲開鏡子的反射,轉身順着鏡子反射的方向看去,竟看到頭頂的橫梁上擺着一個小木箱。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唐一意勾起了嘴角,輕輕一躍就将橫梁上的木箱拿到手了,展開一看,果然是曬幹的血色蓮子。
可這橫梁上不知布置了何機關,木箱子移開之後,一陣陣鈴聲便響徹了樓閣。
壞了,得趕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