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意将事先準備好的黃金從懷中掏出,悉數擺在木桌上,接着從窗台鑽出縱身一跳,落到了地上。
困意陣陣的柳雲關剛打了一會兒盹,此刻也被樓上的鈴聲驚醒,警覺地抱着劍起身。
“快走。”唐一意抱着小木箱,催促柳雲關道。
“唐姑娘如此行色匆匆,是要去何處呀?”這方姑動作真快,這便已經帶了一群家丁向唐一意二人迎面走來。
“自然是從何處來,便去往何處去了。”唐一意不動聲色地将木箱掩在身後。
“哦?那去便去,為何連我府上的物什也要一并偷走?”
“方姑莫要血口噴人,我已将足量黃金置于二層樓閣中案桌之上,這是買賣,不是偷。”
“世間豈有強買強賣之理?”
“我給的錢财還不夠多嗎?”唐一意真想不明白,為何方姑對這血色蓮子如此吝啬。
方姑搖搖頭,道:“我需要的并不是錢财。”
“我不管你需要何物,我隻知這血色蓮子為我所需,今日我必定要帶走。”唐一意不甘示弱。
“既然如此,唐姑娘莫要怪我無情了。”
方姑身後的一衆家丁聞言紛紛操着木棍和刀劍上前,直沖唐一意二人而來,招招斃命。
唐一意身手敏捷,從柳雲關手中抽出劍便見招拆招,手上還是留有分寸,隻是将家丁打倒在地,并不緻死,可此舉也給她帶來了麻煩,剛擊退一批,前頭倒下的那一批又起身了,如此往來無趣至極。
“跟緊我了。”唐一意正對着李府的家丁,囑咐身後的柳雲關道。
她手中揮舞着劍,尚有把握将對方控制在三尺開外,在這範圍之内可保柳雲關無虞。
柳雲關失了武器防身,也隻能躲在唐一意身後,可他面前圍着的家丁剛被唐一意撂倒,人牆中破了一個口子,見狀他立即脫離唐一意身旁,欲從口子中鑽出去,不料剛倒下一批家丁,又有一批圍了上來,他們順勢擒住了柳雲關,押着他扭送到了方姑面前。
“停。”方姑手上有了籌碼,不願再有家丁受傷,開口讓他們停下圍攻。
“唐姑娘,你是要血色蓮子?還是要這條人命?”方姑拿過身旁家丁手中的劍,架到了柳雲關脖子上。
唐一意嘴角耷拉着,有些無奈。
不是讓他跟緊了自己嗎?為何落到了方姑手裡去?
“血色蓮子。”唐一意倒是爽快。
方姑聞言,瞪大了雙眼,道:“他的性命你當真不在乎?”
冰涼的劍刃橫在自己脖子前,讓柳雲關忍不住将頭往後縮,可身後的家丁死死摁着他,讓他在瀕死的邊緣動彈不得。
“一個路上撿的啞巴罷了。”
柳雲關欲哭無淚,他知道唐一意是想告訴方姑他不具備成為人質的資格,可他當真拿不準方姑接下來會做出什麼事來。
“好,甚好。既是無關緊要之人,那為這血色蓮子陪葬也無甚可惜。”
方姑單手握劍,劍刃一點點往柳雲關的脖頸逼近,似乎劃破了皮膚,柳雲關身體一顫,脖子上有液體往下滴落的感覺。
對面的唐一意此刻一手抱着木箱,另一隻手在握劍的同時往衣袖中回掏,摩挲着幾枚柳葉镖,目光從未從方姑握劍的手上偏離。
她的劍若再近柳雲關分毫,那從今日起她便要失去這隻手了。
“娘!住手!”千鈞一發之時,一個喊聲打破了僵局。
那日在洞中引路的侍衛将李無期從家丁身後推了出來。
李無期坐在輪椅上,面色在夜明珠的光亮下愈加慘白。
“你為何來此?娘不是讓你安心于洞中養傷嗎?”方姑一把将手中的劍丢在地上,三步并作兩步地走到李無期面前蹲下。
那把鋒利的劍終于從脖子前離開,柳雲關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可身後的家丁仍死死地擒着他的手,防止他逃走。
“聽聞昨日府上走了水,我央求阿昭帶我回來的。”李無期言罷,扭頭對身後的侍衛笑了笑。
“公子以不食湯藥為挾,阿昭别無他法。”身後的侍衛雙膝跪地,向方姑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