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哥，為何你失憶之後變得魯莽許多？這下好了，往後估計再也進不去這尋歸樓了。”輪到唐一意叉着腰教訓柳雲關。

“我也沒想到夏玉眠在她們心裡有這麼高的地位。”

“下次不該開口就别開口。”

唐一意在尋歸樓前清算柳雲關的錯，門前還站了兩個方才趕柳雲關出來的女子，表面上是在迎客，實際上是随時阻攔柳雲關再進入樓内。

“方才那位黃衣姑娘說夏玉眠唱完曲便離開了，你留守樓下時，可曾見過她的身影？”

柳雲關搖頭，他細細回想了一番夏玉眠的打扮，确認她未曾下過樓。

“那她是如何在衆人眼皮底下從尋歸樓中離開的？”

“她今晚帶了個面紗……”柳雲關一拍腦袋，眼睛一亮，接着說道：“會不會是夏玉眠一直蒙着面紗，沒人見過她的真

容，所以她換了身衣服之後不戴面紗也能光明正大走出尋歸樓？”

“此言有理。”唐一意覺得柳雲關好像又聰明了些。

“今晚是找不到夏玉眠了，但可以找點吃的。”

奔波了一日這還沒用上晚膳。

“走。”

唐一意走在前頭，柳雲關回過身去又朝樓前那兩個女子比了個鬼臉才大步跟上。

岑州雖處邊境，但出乎唐一意意料的繁華，幾年前她也曾同柳雲關到訪此地，彼時方經曆戰争不久，她帶着無度門的草藥來此救助百姓，明明這裡還是哀鴻遍野的，眼下似乎一切都已恢複過來了。

走在街市上她零星看到了一些外族人的面孔，用着不太地道的中原語與岑州百姓交流，小攤上擺着各色稀罕物，是她從前在中原地區未曾見過的。

柳雲關對吃的很有自己的見解，帶着唐一意選了一家食客最多的小店坐下。

“二位的面餅來喽！”

店裡小兒端上了兩塊表皮烙得酥脆的面餅，上面還撒着些許白芝麻，散發着熱氣的同時也在散發着香氣。

“等等，先洗手。”柳雲關叫停了正準備用筷子夾起大面餅的唐一意。

“洗手？”

“對。”

柳雲關問了店小二店中活水的方位，領着唐一意将手心手背均認真搓了一遍。

“這樣就可以直接用手抓餅吃了。”

言罷柳雲關打了個樣兒，挽着袖子拿起了一大塊面餅就往嘴裡送。

唐一意瞪大了雙眼，一臉訝異。先前她同柳雲關來岑州時，由于戰亂隻能吃當朝送來的赈災糧，并未品嘗當地的特色食品，未曾想竟是這樣食用的，這與中原委實是大大不同。

“好吃，你也快嘗嘗。”柳雲關口中含着未完全吞咽的面餅，含糊地催促道。

唐一意兩隻手的拇指和食指并攏着，捏起了盤中另一塊大面餅，将信将疑地遞到嘴邊，咬了一小口。

确實不錯，她又咬了好幾口，慢慢嚼着。

“阿意。”

“嗯？”唐一意擡起頭。

“你好像一隻小松鼠。”

平生第一次聽到有人這般形容自己，唐一意的臉頰不知為何突然燙起來，她撇了一下嘴，轉過身去背對起了柳雲關。

“别害羞呀，很可愛。”

唐一意更不願意轉過身來。

店裡依舊人來人往，她就這樣背對着柳雲關啃完了一個面餅，實在噎得不行才轉身拿茶杯灌了口茶。

唐一意吃飽了之後心情似乎很好，回客棧的路上都一直躍着小步子。

“你們要做什麼！”路上的行人很少，一旁的小巷子裡傳出高聲的質問，悅耳的聲音在顫抖着。

“久聞玉眠姑娘花容月貌，小生冒昧，欲一睹姑娘芳容。”

巷子裡一個白衣翩翩的男子手上敲着扇子，另一壯漢則是雙手懷胸面目猙獰。

明知冒昧還把人家姑娘堵在窮巷之中。

柳雲關見一旁的唐一意又要出手，急忙退了好幾步，躲到巷子外部堆積的雜物後，免得又給她添麻煩。

“光天化日，呸，夜黑風高是誰在此處欺壓弱女子！”唐一意雙手背在身後，腳上輕點，身子輕盈地越過了圍堵的兩個男子，擋在夏玉眠面前。

夏玉眠手中捉着布告，蒙着面紗看不見表情。

“本公子奉勸你少管閑事，否則連你一起收拾。”

“公子？仗着人多在此處欺負弱女子是何等公子做派？”

“你去，把她們都給我捆起來帶回府上！”白衣人也知自己理虧，指着唐一意和夏玉眠就要身旁的壯漢把兩人捉走。

“别去。”見狀唐一意方要踢腿迎面給壯漢一腳，身後的夏玉眠突然發聲。

“多謝姑娘仗義相助，隻是以我二人之力無法與之相搏，姑娘的好意玉眠心領了，若是你此時離開，想必他二人不會為難你。”

果然是一副好嗓子，唐一意起初隻顧着聽聲音卻沒關注内容了，旋即細細回想了一番夏玉眠的話，回答道：“夏姑娘，他們可不是什麼好人，今夜我既已撞破他們于窮巷中欺壓你一事，他們便不會輕易放我走。”

言罷，趁眼前兩名男子還未緩過神來，唐一意主動出手，左一拳右一拳就将二人輕松打趴，看得身後的夏玉眠一愣一愣的。

“姑娘當真是女中豪傑。”

“那是。”唐一意很受這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