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意三人在停雲樓中也就吃了一會兒,趙華景走時夜還不算深,可他的馬車到達侯爺府門前時,府門已經緊緊閉上了。
“許是又忘記我還沒回來了,我去敲敲門。”趙華景朝沈豐懷勉強地笑了笑。
趕車的小厮為他掀了車簾,他抖抖衣裳上掉落的花生皮,躍到了地上。
府前一個小厮都沒有,兩盞燈籠在大門旁靜靜地挂着,沈豐懷曾告訴過他,燈籠裡放的燈油乃是當今聖上所賜,京都中除了侯爺府外唯有皇家可用。
趙華景将目光從燈籠上收回,深深吸了口氣,敲起了門。
無人開門。
門後的仆吏不知道今夜為何如此倦怠,趙華景又敲了好幾輪朱色大門,終于有個仆吏打着哈欠姗姗來遲。
趙華景将頭探進門縫,查看了一邊府中的情景,見侯爺府中異常的冷清,問道:“侯爺呢?”
“出門去了。”
“出門?”
“公子有所不知,過幾日便是臨公子的生辰,吃過晚飯後老侯爺便和盧夫人前往停雲樓布置宴席去了。”仆吏一臉困倦,懶洋洋地回答道。
“那正好,趁侯爺不在家,趕緊溜回屋中吧。”沈豐懷不知何時亦下了馬車,用折扇輕輕敲着趙華景的肩。
趙華景微微收了收臉上的失落,向沈豐懷作揖,道:“今夜多謝夫子相送,學生告辭。”
沈豐懷颔首。
侯府裡張燈結彩,但寂無人聲。
侯爺府的門再次閉上,沈豐懷站在原地凝視着侯爺府門前的牌匾,上面的金漆似乎是又重新刷了一遍,在黑夜中閃着點點亮光。
他轉身也離開了。
“阿意,我吃飽了。”柳雲關隔着幾層衣裳的布料,拍了拍肚皮。
“嗯。”
兩人檢查了一番,确認沒有落下什麼物什之後,走出了停雲樓。
今夜的風吹得人臉疼,天上的月早被層層雲掩住。
“怕是要下雨了。”唐一意自言自語。
“那我們趕緊找個住處。”
京都之大,去何處歇息好呢?
唐一意突然想起在夏望縣遇見的玉展,不知當下他是否在京都城内。
去找找看吧。
京都是皇都所在,多數官員都定居于此,玉展的名頭雖不算響亮,但詢問了幾家客棧之後,唐一意二人也相對順利地尋到了他的住處。
那玉府深夜還未閉門,門吏正聚精會神地守着門,單手警惕地按在佩劍上,見唐一意靠近了,主動迎上前來。
“勞煩通報玉侍郎一聲,無度門唐一意求見。”
“姑娘稍等。”
門吏側過頭搖了搖門一側的細繩,一陣微弱的銀鈴聲從府内傳來,接着又跑出一名侍衛。
門吏将唐一意的身份和來意向侍衛轉達了一遍,侍衛聞言又跑回府中。
不一會兒,玉展邁着大步從府内跑出來了。
借着府前燈籠的微光,唐一意看到玉展眼下一片青黑。
“玉侍郎這是……”唐一意單手指了指自己眼底。
玉展在府前環視了一周,沒正面回答,隻道:“進來說吧。”
府内分岔路衆多,玉展帶着二人繞了又繞,才走到書房中。
書房裡的書桌有些淩亂,幾盞沒了燈油的燈盞擱在一邊還來不及收。
玉展手忙腳亂地為唐一意二人沏了壺茶。
“玉侍郎近來可是遇到了什麼棘手之事?”
他當下的形态可比當初在夏望縣被劫還要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