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自己也需出門一趟。
唐一意毫不猶豫地随着姜麥出了謝府,可出了門之後第二個鬥篷人卻不見了蹤影。
午夜秦淳城中百姓正處于酣睡之中,街巷上不見人影,毫無人聲,隻有偶爾幾聲貓叫撓人,為了避免自己的腳步聲暴露,唐一意不得不謹慎萬分。
好在姜麥身披鬥篷,頭上也蓋了鬥篷帽,對周圍的聲音聽得沒有那麼真切,并未發現身後有人。
姜麥這一路目标清晰,一直朝着城門的方向走去。
“來者何人?”城門的守衛盤問姜麥道。
她似乎不打算回答,擡手向守衛撒去了一團煙霧,緊接着守衛便倒下身,昏了過去。
深夜秦淳城門處并無百姓進出,此行一路暢通無阻,姜麥就此出了城門。
雨夜過後烏雲很快散去,空中不見月亮,但是有少量星辰在閃爍。
郊外時不時傳出一聲鳥的驚鳴。
唐一意最終跟随姜麥來到了一處墳地。
那方矮矮的墳在夜間顯得格外孤寂,墨色的墓碑上寫着些字樣,唐一意看不清楚。
她看到姜麥摘下鬥篷的帽子,而鬥篷之下顯出一個挎籃,她将挎籃擺在地面上,蹲下身來燒起了紙錢,一團火光在黑夜中格外顯眼,燃起的火花一簇一簇地舔着姜麥的手掌。
墳地鄰着溪流而設,唐一意遠遠的聽到姜麥似乎在墳前說些什麼,但基本都被流水聲吞沒了。
“爹娘想讓我回一趟姜府,可我不敢。”
……
“他今天來了,可我還是不敢見他。”
他?是杜從書麼?
……
“溪兒與林兒都很乖。”
……
“我該如何是好?”
……
流水聲時緩時急,姜麥的聲音斷斷續續。
就在唐一意想着要不要再靠近一些時,姜麥眼前的火突然熄滅了,一切又回歸黑暗之中。
紙錢燒完了。
她又将墳地前的灰燼一把又一把地捧起,走幾步往一旁的溪流倒去,讓灰燼順着溪流而下。
最後确認火已熄滅,姜麥又将鬥篷帽子蓋上,幽幽地離開了墳地。
唐一意終于可以放心地朝墳地走去。
那座墳像是常有人來祭拜,墳上一株雜草都沒有,墓碑上沒有塵垢,墳前也是幹幹淨淨。
既是來祭拜,又何必将祭拜的痕迹抹去呢?
“少主。”
身後有個黑衣人正在向唐一意行禮。
“潘叔不必多禮,唐家早已覆滅,喚我唐姑娘便好。”唐一意轉身,對潘揚說道。
“少主,唐家一日還有人存活于世,便一日不滅。”
“好。”潘揚有他自己堅持的道理,唐一意也不強求。
“事情進展如何?”
“回少主,那人當年在集草閣縱火之後便将自家一同燒毀了,而後藏匿江湖,不複現世。”
潘揚這些年一直在追蹤那人的下落,幾經周折才找到他的居所,卻沒想到那裡早已化作一片灰燼。
“不過也并不是沒有分毫收獲的。”潘揚一面說道,一面将一片殘頁放到唐一意手中。
“這是屬下搜盡那人殘居發現的,或許能為我們提供新的線索。”
那片殘頁隻有半個巴掌大,上邊是扭曲的字符,看來是另一種暗語。
“縱火一事過于蹊跷,以他的才智和能力,不可能全身而退。”
那人不過是一鄉野村夫罷了,膽子極小,在燒死幾十号人的情況下不可能還做得到如此鎮定,竟能理智地處理自己的痕迹。
背後定還有人在指點。
而這殘頁,或許正是指點的痕迹。
“接着查,我倒要看看這江湖之中還有誰會用此種符号。”
“是,少主。”
溪邊一别,唐一意原路返回,而潘揚身着黑衣,又隐沒在了黑夜之中。
唐一意回到謝府時,門仆依舊在呼呼大睡,她擔心深夜謝府真進了盜賊或是出了其他大事,決定将他拍醒。
“唐姑娘?”
經過唐一意的大力推搡,門仆總算是睜開了眼。
“我怎會在此處睡着了?”
“我也正好奇呢,今夜我見一個人影從我屋前掠過,我随人影出門,發現你竟在此處睡着了。”唐一意扯謊慣了,撒起謊來十分順口。
門仆想到是自己疏忽了,背後驚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