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上瘾了。
意識到這點時,季瑞霄猛地停了在許雲朝唇瓣上描摹的動作,睜開眼睛,垂眸。
這是有多喜歡?
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自己很不對勁。先前還是别扭,今日認清内心後就全然克制不住了。
想抱,想親,看她難受會很心疼,很想哄。
季瑞霄慢慢抽離,與懷裡的人拉開了點距離,靜靜地望着她。
許雲朝沒做噩夢時,睡覺很是乖巧。也許是因剛鬧過,鴉黑的睫毛沾着小水珠,黏糊在一起,根根分明,臉也有些紅,整個人縮在一塊兒顯得有些委屈。
季瑞霄明白不應該,可他還是遏制不住地心動,也止不住地産生了些陰暗負面的想法。
整個京都都曉得許二姑娘風流,是花樓常客。從她平日撩人的熟練程度就能看出來,眨眨眼就随處同人調笑暧昧。
她到底和多少人玩過?
季瑞霄心道,落在許雲朝臉上的視線也逐漸添了些别的意味。
到底和多少人抱過、親過、暧昧過?
又是否有跟别人更進一步?
明媚如光是她的常态,那這副深深掩藏的脆弱惹人憐的模樣,除了他,是否還有别人見過?
季瑞霄一錯不錯地盯着許雲朝,眼底有些陰沉。
他忽地想起了自己被許雲朝推在床上鬧的那一晚,當時她開玩笑要親自己,可自己卻擋住了。
【不是要疼你麼?擋着作甚?】
【怎麼疼你呀,這樣麼?】
那習以為常的姿态,究竟要跟多少人這般鬧過才能如此熟練,以至于信手拈來?
這些想法如同暴風中的紙鸢,本隻是在一定高度盤旋,結果卻在風中愈演愈烈,越飛越遠,最終交織在一塊兒,隔斷絲線,乘着狂風沖破天空。
“許雲朝……你跟所有人都是這樣麼?”
季瑞霄咬牙,伸手在許雲朝的唇瓣按了按,不輕不重,弄得人迷迷糊糊地往旁邊動了動。
依他前世調查所得,加之今生親眼所見的一切,季瑞霄很難不覺得許雲朝太過風流,太過浪蕩。
但不是同世俗一般的貶義,而是——
憑什麼還有别人。
他心道,置于許雲朝唇上的手指一寸寸挪開,捧着對方的臉龐,輕輕地撫摸。
罷了,反正也就隻能從前有過别人了,今後絕對不會再有了。
他們是正兒八經拜過堂的夫妻——哪怕是陰差陽錯下碰到一塊兒的——整個大越都知道。
他前世查了那麼多同她有關的事,如今又已同她親密相處了這麼久,且他是唯一一個和她有共同秘密的人,與她有共同經曆。
季瑞霄相信自己比今生的任何人都占據優勢。
畢竟他當初為了解許家尤其是許雲朝而奔波一年。
等等。
季瑞霄心裡咯噔一下,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前世他一聽見同她有關的事就克制不住地想聽,還派人到處搜集許雲朝生前的事迹傳聞,連她喜好什麼、厭惡什麼都打聽得一清二楚。
一時興起進個鋪子,逛了圈出來後,被屬下一提醒,才發現自己不知怎麼回事竟買了根簪子,亦或是發帶、步搖等女孩子家家用的東西。
甚至還有些衣裳。
一匣子的飾品,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有時季瑞霄都覺得疑惑,不懂自己為什麼要買這些。
可細細想來,似乎不過是因他瞧見這些東西的第一眼,覺得很适合一個人。
“難怪呢……”
季瑞霄怔愣着回神,扯了扯嘴角,自己都覺得好笑,“不想讓忠良背上千古罵名而搜羅你們家的事,結果喜歡上你了。”
“我竟栽得那麼早。”
“還是你死了之後……”
季瑞霄發覺可笑,搖搖頭,不願再去想。
都罷了,從前的事皆已成了過去,不論曾經他們發生過什麼事,如今都是不一樣的。
他既已喜歡,就不會放手。
季瑞霄将懷裡的許雲朝輕輕放下,又湊過去偷了個吻,這才翻身熄燈躺好,悄悄地将人摟住。
“好夢。”
*
第二日将近午時,許雲朝才悠悠轉醒。
昨日累了一天,夜間又做了噩夢,好不容易才安睡幾個時辰的人隻覺得腰酸背痛,身子疲軟。
許雲朝艱難地撐着身子起來,伸了個懶腰,放空思緒,還是有些困地打了個哈欠。
“醒了?”
清潤的嗓音從簾外傳來,下一刻,腳步輕踏,白皙修長的手指挑開了床簾,季瑞霄帶着笑意站在了床邊。
一派春風。
哈欠打一半憋住的許雲朝看懵了,生理性眼淚還充在眼眶裡,她頂着亂糟糟的頭發跟季瑞霄對視,感歎一句好看後很是不解地問到:“大早上你又發什麼騷?”
“……”
季瑞霄嘴角抽了抽,一時無言。
可許雲朝是真的挺懵,她屬實是不明白這家夥又要幹什麼,隻能先補個哈欠,再眨眨眼睛,真誠地望過去。
“如果你是想靠這樣躲過昨日犯的錯,那麼……”隻須臾,許雲朝眼底的單純與誠懇就變成了促狹和調戲,“可惜了人漂亮,但功力不夠~”
“……呵。”
季瑞霄無語,氣極反笑,“得了,一天天淨想着美色和花花世界。趕緊起來洗漱罷,外邊都太陽曬屁股了,朝、爺。”
他丢下這兩句後轉身就走。